這次算下來是顧城淵第一次接委派,難免會有些興奮,而白佑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當天早晨擬好草案,午後就已經安排妥當,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已經出發。
晨光微熙,還透著絲絲涼意。忘川階上落著些許塵土,蕭程肆輕輕踩在上邊,一階階地向下踱去。
如今“故地重遊”,倒真有些感慨,還沒等他感慨個所以然,視線裡忽然出現一隻骨節清晰的手,指尖捏著一包荷花酥。
“……”
他抬起眼睫去看前邊的雪色衣袍,眼神微動,隨後接過荷花酥,眼睛眯起,淺淺笑了笑。
“多謝師尊。”
見蕭程肆將整包拿了去,白佑沒有答話,伸手又將荷花酥拿過來,自顧自將上邊的繩結解開:“……我隻是叫你解開拿幾塊。”
蕭程肆一噎。
旁邊抱著行李的顧城淵見狀嗤笑一聲,小聲說了一句自作多情,之後便繞過蕭程肆,湊到白佑身邊。
“師尊我也沒吃早膳呢。”顧城淵嘴角蕩漾著笑意,一個勁往他麵前湊,“師尊莫要偏心,為何給了師弟不給我?”
白佑咬下一口荷花酥,感受著那股花香蔓延至唇齒,至於顧城淵的話,他明白是兩個人又開始較勁了,便沒有理會。
“師尊……”
白佑淡然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有些不耐地看他一眼:“專心下階梯,若是餓了就自己拿。”
“可是弟子手上都是行李。”顧城淵躲開他微涼的手,繼續磨蹭著不肯走,“我也沒法自個兒拿呀。”
“……那就待會上了馬車再吃。”
“可是我好餓。”
白佑勻長的眉毛皺了皺:“那你就不要在這裡磨蹭,走快些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就能吃了。”
說罷他不想在多言,便將自己的步子放快了些,與身後的兩個人拉開了些距離。
顧城淵看著那道身影輕輕揚了揚眉。
身後的蕭程肆走到他肩前,回過頭打量了他一番,唇邊咧開一個笑容,玩味道:“師兄若當真餓的緊,我這裡倒是有幾塊。”
“你上一邊去,以後非必要就不要與我講話。”顧城淵看都沒看他,抬腳去追身前的白佑,隻是不耐地丟下一句,“聽著心煩。”
蕭程肆聞言倒是沒太大的反應,隻是抬手將荷花酥湊到唇邊,緩緩咬下一口酥點,荷花的清香頓時充斥唇舌,他細細地咀嚼著,佇立片刻,才不緊不慢地繼續隨著前方那兩道身影前去。
顧城淵嫌他煩,不就是因為自己搶了他許多東西麼,靈根清奇的名聲,座下弟子的頭銜,清澤仙尊唯一弟子的身份。
還有……
舌尖卷著荷花酥,喉結滾動,將它吞咽下腹。
還有他們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