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眼神中含著不忍。
那時的阿娘,才剛剛懷上身孕。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虞蘭鳶沒了對生活的憧憬,隻是日日思念著丈夫能夠回來,可這一等就是五年,她始終沒有等到。
顧城淵不知道他父親的名字,從他記事起,他們娘倆就已經離開上界,被趕去了下界。
至於被趕出來的原因,似乎也是因為他。
眼前場景轉換,周圍終於是顧城淵熟悉的漆黑街巷。
此時的虞蘭鳶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容顏,她衣衫襤褸,神情憔悴,臉側還有一條深深的疤痕。
容貌好在上界是好事,在下界可就是天大的災事,魔界向來以武為尊,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自然是要格外擔心,所以在被趕到下界時,虞蘭鳶第一件事就是破相。
是夜,一大一小的身影蜷縮在牆角,孩子看著娘親回來,餓了幾天的他期冀地望著娘親,希望這一次能有些吃食。
可虞蘭鳶什麼也沒帶回來,隻是默默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孩子餓狠了,情緒湧上來,一時沒忍住鼻子一酸掉了眼淚。
虞蘭鳶沉默一瞬,一向還算溫和的她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垮了,也跟著紅了眼眶。
“彆哭了……”
顧城淵道。
彆哭了。
就是這一天。
就是因為他哭個不停,虞蘭鳶落淚後整理好心情,出門準備再去看看有沒有活做,路上卻被抓去邊境撞結界。
隨後就與他爹一樣,從此再無音訊。
顧城淵閉上雙眼,不願再看那邊的場景,他不想看見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胸腔中翻湧著情緒,他說不清那股情緒究竟是什麼,隻覺得異常酸苦。
忍了許久,他才緩緩道。
“好了……我不看了,不就是悲陣麼,這些我早就忘記了,給我看了又能如何……”
“我不看了……”
“夠了!放我出去!”
情緒似乎被放大了,即使他在心底裡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法陣,以往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可他依舊止不住地感到苦澀。
腦子越來越昏沉,浮現的畫麵都是母親的那張臉。
明媚的,幸福的,期盼的,不舍的,無奈的,麻木的,憔悴的。
還有頭破血流,屍體被人隨意踐踏的。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都是因為虞蘭鳶生下了他,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不,不是好像,耳邊真的有道飄渺的聲音,輕輕說著。
“後悔嗎?去懺悔吧,將你的靈魂贈與我,你的母親在等你。”
那道聲音在他耳畔低語,透著蠱惑人心的神秘,顧城淵愣愣聽著,眼神漸漸變得空洞。
“是我……?”
“是你。連母親都不要你了,世界上不會有人在乎你,去贖罪吧,我會淨化你的魂魄。”
“阿娘不要我了。”
“是。”
“都是因為我。”
“是。”
“沒人在乎我……”
“是。”
“……”
周圍異常安靜,隻能聽見他漸緩的心跳聲。
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
心臟忽然再次有力搏動起來,顧城淵小聲卻堅定地道:“不是。”
那聲音明顯一頓:“……什麼?”
顧城淵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眼神微微亮起一絲光澤。
這個世上,還有人在乎他的。
他抬起頭,咬牙忽視那道蠱惑人心的聲音,拔出玄鐵劍,狠狠劃在手臂上。
隻聽見“嗤”的一聲脆響,衣帛被割裂,刺破皮肉後溢出溫熱鮮血。
與痛感一齊到來的還有清醒,顧城淵劈出一道劍氣,將不遠處的兩道人影劈散,而後猛地睜開了眼——
“……”
寒風呼嘯,所見之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蔓延,一眼看不到儘頭。
溫熱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寒冷雪地,顧城淵眯了眯眼,望見不遠處站立著一道人影。
那人身形高挑,銀發在寒風中搖曳,單薄身軀被包裹在厚厚的鬥篷裡,注意到顧城淵的視線,她抬起同樣雪白的眼睫,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竟然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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