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程肆眼神忽地炙熱起來，他再次向前一步，懇切道：“他的心法是師尊親自擬成的，我不在乎是否修無情道，隻要能提升修為，能為蒼幽山出一份力，我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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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佑蹙著眉頭，遲遲沒有答話。
雨下的更大了，陰暗的天邊響起悶雷，低沉嘶啞，卻格外壓迫人心。
房間也暗下來，暗到兩人已經快要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
蕭程肆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給我吧，白佑。
他在心裡說著。
不就是一個心法嗎？顧城淵現在已經走了，我隻是想要一個心法，好好提升修為，然後……替你守著蒼幽山。
你隻要給我心法，簡簡單單給我一個心法罷了。
這……應該不難吧？
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在他炙熱的視線中，他清晰地看見白佑搖了搖頭。
“不可。”
心臟驟停。
蕭程肆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涼了，黑暗中，他緊緊抓住一絲渺茫的機會，咬著牙顫聲道：“為什麼？”
白佑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顧城淵的心法，需要童貞之體才能修得。
這也是為什麼蕭程肆比常人刻苦，修煉速度卻隻能剛好趕上尋常人，甚至比常人還要緩慢。
他若是修尋常的心法修為提升定是異常緩慢，所以白佑後來才會忽然給他換了心法，然而換了心法之後，蕭程肆也確實突飛猛進了不少。
現在蕭程肆提出要換成顧城淵的心法，這不是胡鬨嗎。
可這種事情，白佑怎麼可能說出來，於是他隻能歎了口氣，再一次道：“我自有我的緣由，心法不可換，時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房間裡一片沉默。
蕭程肆聽到虞霜溟在他耳邊笑了一聲，似是早有預料，也是嘲笑，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
蕭程肆攥緊拳頭，依舊看著他，看著看著就忽地笑了。
“白佑。”他不再喚他師尊，語氣壓抑卻能透出其中的強烈情緒，“你有什麼緣由？”
見他口不擇言，白佑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語氣？”
蕭程肆嗤笑：“語氣？我需要用什麼語氣，是要像顧城淵那樣不知廉恥的喚你嗎？”
白佑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惡毒的字眼在唇間浸潤，蕭程肆低聲道：“您有什麼緣由？不就是因為顧城淵是你的姘頭嗎？”
白佑倏地睜大眼睛，心底騰起一股怒意，他怒道：“滾出去！”
“為什麼？顧城淵就能隨意進出，甚至還能爬你的床，而我就要被你趕出去？”
“你敢說你從不偏心過顧城淵那隻魔嗎？”蕭程肆幾乎是悲切的說著，他帶著憤怒，卻沒有什麼底氣，“我難道很差嗎？我可是走過忘川階的人，論資質我也差不到哪去吧？你憑什麼處處都要向著那隻魔，我明明也是你的徒弟——”
“先前我不知道為什麼，可剛才我知道了，原來你們之間還有這一層不為人知的關係，你們不覺得很惡心嗎？”
“……”
白佑聽著那些話，氣的氣血翻湧，剛才喝下的那些酒現在也起了勁，摻和著這些天他獨自壓抑消化不了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噴湧出來。
他抬起手，用剛恢複的靈力狠狠打了蕭程肆一掌。
蕭程肆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下了這一掌。
“……”
白佑隱在昏暗光線裡，依稀看的出來猩紅的眼眶。
酒意刺激著他，他原本想像沈墨時一樣痛痛快快地破口大罵，可思索一陣卻想不到有什麼好罵的。
最後他道：“雖然平日裡我不曾說過，卻能看出來你們在暗地裡較著勁。”
蕭程肆靜靜聽著。
白佑道：“你總與顧城淵做比較，既然你都問了，那我現在告訴你。”
“在我心中，顧城淵雖然是魔族，可若論心性，你差的遠了。”
“……”
蕭程肆呼吸變得緩了，耳邊似乎有些嗡鳴，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已經得到答案了。
蕭程肆嗤笑一聲，最後嗓音平靜道：“是我不該肖想一些本就不是我的東西，弟子僭越，還望師尊莫怪。”
說罷他便不帶一絲猶豫地轉身離去。
房間裡恢複了先前的安靜，隻有雨聲還在繼續。
白佑努力平複著自己翻湧的心情，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思緒混亂間，他問了自己一個冰冷的問題。
他所堅持的東西，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
蕭程肆獨自行走在大雨裡，虞霜溟還在喋喋不休地寬慰他，可他現在已經什麼也聽不進去，出神許久，忽地問道：“那本古籍現在已經被嚴加看管，我是不是修不了魔道了？”
虞霜溟話音戛然而止，片刻愣神後她欣喜道：“老天開眼，你終於開竅了。”
“古籍的事情你彆擔心，我自有辦法，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彆到時候事成一半又要半途而廢，我可沒那功夫。”
蕭程肆冷笑：“放心吧，除了這條路，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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