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明亮的燈光下,麻生真低頭整理著雜誌,眼角餘光卻忍不住瞟向那個奇怪的男孩。他站在漫畫架前,手指飛快地翻動書頁,發出持續而輕快的“沙沙”聲。那速度與其說是在閱讀,不如說像機器掃描,目光在每頁停留不超過一秒,幾本厚厚的漫畫在他手中迅速變薄。他身邊圍繞著幾位容貌出眾到讓麻生真都暗自驚歎的女孩,但她們隻是安靜地陪著,目光焦點始終落在他身上。
男孩很快選好幾本漫畫走到櫃台前。就在麻生真準備掃碼時,店門“哐當”一聲被粗暴推開。野田壽叼著煙,拎著金屬棒球棒,晃著肩膀走了進來。
“喂!真小姐,今天……”野田壽習慣性地開口,這才注意到櫃台前的男孩和幾位女孩。他愣了一下,隨即為了撐場麵,故意用球棒“咚”地敲了下地麵,板起臉瞪著男孩:“看什麼看?”
出乎意料,那男孩非但沒被嚇住,反而轉過身,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帶著純粹的好奇。野田壽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隻覺得手腕一麻,球棒竟已到了對方手裡!
“還給我!”野田壽惱羞成怒地喊道。
男孩沒理他,反而用手指摩挲著球棒柄部粗糙的刻痕,歪頭辨認著:“麻——生——真……”他抬起頭,目光在野田壽和櫃台後的麻生真之間轉了轉,語氣帶著探究,“這是你喜歡的女孩的名字?”
麻生真“啊”地輕呼一聲,瞬間滿臉通紅,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臉。
野田壽的臉也漲得通紅,梗著脖子想否認,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一隻蒼白修長的手輕輕搭上野田壽的肩。他猛地回頭,看到一個穿著墨色和服、容貌秀美近乎陰柔的男人正對他微笑。那笑容很淺,但野田壽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過什麼叫殺氣,冰冷刺骨,讓他動彈不得。
“喂喂,不用這麼緊張嘛。”拿著球棒的男孩拍了拍和服男子的肩膀,“看把人家嚇的。”
風間琉璃順從地收斂氣息,後退半步。但在他移動時,野田壽清楚地瞥見了他腰間那柄長刀的刀鞘,僅從外形就足以讓他心臟驟停——這是真家夥!
零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嚇呆的野田壽,隨手將球棒拋還給他。野田壽手忙腳亂地接住。
“你這樣子,倒挺像漫畫裡經典的小混混形象,”零號摸著下巴點評,甚至笑了笑,“有點中二。說真的,日本漫畫裡把極道文化渲染得挺酷的——特攻服、兄弟義氣、為了地盤打打殺殺,看著是挺帶感。”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多了絲冷意:“不過那都是漫畫。你現在這套,”他突然伸手,扯了扯野田壽僵硬的臉皮,“隻能看出中二……實在讓我有點不滿意。太表麵了,一點都不‘極道’。”
“請……請不要這樣!”麻生真鼓起勇氣開口,聲音發顫,“壽君他其實沒做什麼壞事,隻是來看看漫畫,對我也……還算禮貌。”
零號鬆開手,轉向麻生真,一臉無辜:“我也沒打算對他做什麼呀。”他金色的眼睛眨了眨,重新看向揉著臉的野田壽,語氣充滿誘惑:“隻是,如果今天晚上你敢跟著我們一起去‘玩’的話……說不定,我會覺得更開心點哦?”
野田壽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視線快速掃過周圍。那個穿著和服的俊美男子正平靜地看著他,幾位女孩也神色如常,仿佛男孩隨口提出的危險邀請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他心一沉。雖然不知道這男孩究竟是什麼來頭,但顯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要是拒絕,恐怕不止自己倒黴,還會連累真小姐……
就在他深吸一口氣,準備九十度鞠躬答應這個可能回不來的“邀請”時——
“算了。”
男孩忽然擺了擺手,臉上興致索然,剛才那點戲謔和好奇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突然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不必了。”他隨意地對風間琉璃偏了偏頭,“付錢吧,多付些。”
風間琉璃默默上前,從懷中取出遠超書價的鈔票放在櫃台上。
“不,不需要這麼多的!”麻生真急忙擺手。
零號卻沒接話,目光在麻生真的店員製服和略顯疲憊的臉上停留片刻,語氣平淡地說:“這是給你添麻煩的補償。你……很缺錢吧?”
麻生真愣住了。
“不然也不會這麼在意這份工作,”零號繼續道,聲音裡沒什麼情緒,“明明知道會有個不安分的家夥總來打擾,還是堅持來上班。你這個年紀……是在攢大學的學費?”
被說中心事的麻生真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就記得多學點有用的技能,以後找個好點的出路。”零號指了指櫃台上的錢,“這些,就當是……勤工助學獎學金好了。”他笑了笑,那笑容短暫地衝淡了他眼中的疏離。
他轉身,拍了拍還在發懵的野田壽的肩膀:“你,少看點漫畫書,多讀點正經書。彆整天給彆人添亂,尤其是……”他目光掃過麻生真,“……彆給認真生活的人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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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不再停留,帶著一行人向店外走去。
野田壽看著他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方才那番話像錘子砸在他心上,羞愧感燒得他臉頰發燙,但一種莫名的衝動也隨之湧起。他猛地轉身,對著即將消失在門外的身影大聲喊道:“請……請讓我跟著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