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中,雲淼樓,一號天字閣。
雅間裡並未點燭火,卻有一層朦朧的亮意悄然漫進來,在地麵上投出幾道細長的光斑。
都督雙腿盤坐在席上,指尖觸碰淡青色茶盞,縷縷熱霧模糊了他的臉,意外揉碎了身上的冷意。
都督開口:“你想跟本督合作?”
明嫿的手心裡儘是汗水,細長柔軟的眼睫毛輕顫,在眼瞼下投出一道淺淺的陰影。
“是,民女想跟大人合作。”
都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平穩道:“本督能得到什麼?”
能得到什麼?
他都是都督了,還缺什麼?
美女、金錢、地位樣樣都有,她能給什麼?
這把明嫿給難到了。
明嫿抬頭看著都督的眼,“大人,隻要你幫我,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都督端茶的手一頓,深邃的眸子湧出莫名的情緒,話語中透露著清冷,“明姑娘,本督已經救了你兩次,你這條命……本督不稀罕。”
明嫿聽聞,心顫了幾下。
她當然知道都督已經救了她兩次。
明嫿驀然站了起來,她湊到都督的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他臉上的微表情。
雙手撐在茶案上,上半身微微傾斜,幾縷頭發垂落在二人之間,外頭的金光越來越亮眼,明嫿甚至可以看清都督的眼睫毛,還有那……很是誘人的薄唇。
都督不為所動,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明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望明姑娘自重。”
她在想些什麼?!
明嫿回過神,尷尬地從都督身上爬下來,站在一旁,整個人像火燒了般,恨不得立馬找個縫隙鑽進去。
明嫿道:“咳,俗話說得好,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你救我一次,或許是個巧合,可你又救了我,說明我這條命值得你救,難道大人希望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都督掀起眼皮,審視著明嫿。
她很聰明,也懂得利用周邊的資源。
都督落下這一句話:“明姑娘,你可知五姓七望?”
???
明嫿神色茫然,搖了搖頭,遲疑道:“什麼是……五姓七望?”
都督的語氣冷了幾分:“明姑娘若是不知道的話,這合作恐怕不能談下去了。”
“林訴,送客。”
明嫿被林訴扔出門外,看著緊緊合上的房門,明嫿氣惱自己為何不多讀書,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還是得多讀書!
她還是趕快回府吧,萬一被爹爹知道了,不乖乖在祠堂罰跪,偷摸出來,她不死也脫層皮。
“嫿兒,你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裡?”
白江嶼見到明嫿的麵,喜出望外,可心底疑惑叢生,“春熙不跟在你身邊伺候嗎?”
明嫿的手指絞著發絲,刻意與白江嶼保持距離,生疏著說:“江嶼哥,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這裡不便久留。
明嫿離開前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雅間,雖然看不見裡麵的人,但她知道,明府是死是活全憑都督的一句話。
無論如何,她必須要和都督達成合作,才有可能救下明家。
“嫿兒,你這是要去哪?”
白江嶼見明嫿二話不說,丟下他一人,獨自離開了雲淼樓。
心裡不免酸澀。
他大步流星,趕忙跟上去。
這個時候,街道上的人還不算多,隻有一些要早起的人趕集。
白江嶼一直跟在明嫿的身邊,神色焦急萬分,擔憂道:“嫿兒,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你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
“嫿兒,你若有什麼事情,我必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