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韻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一把鈍刀反複砍剁,最後生生剜掉了一大塊血肉。
明明她不認識這個熱搜的主角。
模糊的認知告訴鐘韻,她早就看到過這個新聞,這件事在餘城轟動一時。
那個叫李瑤箏的女人和鐘韻同齡,長得很漂亮,多年被其父家暴。
在一次家暴中,李瑤箏突然反抗,造成父親摔倒昏迷,然而她沒有報警,也沒有把父親送醫,而是去廚房拿起菜刀,將父親活活砍死並分屍。
李瑤箏是一名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卻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殺死了她的父親。
也許她舉起菜刀的那一刻,泄恨比一切都重要。
案發後,李瑤箏沒有逃走,也沒有畏罪自殺,而是認罪伏法,靜待製裁。
從成為殺人犯到執行死刑這期間,李瑤箏平靜地接受了許多采訪,她的事情被大眾廣泛關注。
或許,她沒想苟且偷生活下去,但也不想潦草結束生命,而是在看到前路的死亡終點時,選擇儘可能以她的經曆,警醒世人。
不,不對。
鐘韻的潛意識裡,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心臟為什麼會這麼痛?
鐘韻一時混亂,卻見自己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繼續催促詹思思快去洗漱,準備出去吃飯。
她真的,不認識李瑤箏嗎?
思緒遊離中,忽然眼前一黑。
鐘韻發現自己處在一片黑暗之中,沒有光亮,沒有聲音,一切歸於沉寂,她仿佛是墜入深淵中一縷無形的幽魂,唯有殘存的意識與感知還在。
虛無中,心痛的感覺連綿不斷。
她想要放聲大喊,宣泄痛楚,卻找不到發聲的出口。
倏然一個飄忽又沉重的歎息聲響起。
那聲音淡淡道:“回去吧,做你該做的,彆留遺憾。”
該做的?她該做什麼?什麼是對她而言的遺憾?
那聲音極為熟悉,像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
猶疑間,又一道聲音由遠及近,聲聲呼喚。
“鐘韻,醒醒,醒醒……”
驟然一股暖流在心房內湧動。
鐘韻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張淚眼婆娑的臉,左手被一雙溫暖的小手緊緊握住。
“鐘韻!你醒了?你……”李瑤箏說到一半,喉嚨哽咽,她想問鐘韻怎麼樣了,可她眼睜睜看著鐘韻猩紅的雙眼,眼角流下一滴淚,是殷紅色的。
“好多了,彆怕。”鐘韻聲音喑啞,竭力回應。
“那就好,那就好……”李瑤箏強忍著儘量不抽噎,拿了紙巾為鐘韻拭去眼角的血。
這血的質感沒有之前黏稠,李瑤箏緊張的心稍有安慰。
其實在餘人醫的時候,鐘韻就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痛,渾身的血肉仿佛被人碾碎了,隻是藕斷絲連支撐著本來的樣子,現在這會兒,鐘韻確實感覺好多了,除了心痛和精疲力竭,沒有其他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