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罵邊打,動作快得很,專門往肉厚的地方掐擰,把趙母打得嗷嗷直叫。
周圍的公安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這女同誌看著瘦瘦小小,動起手來這麼彪悍?
秦逸澤看著陸晚緹打人的架勢,那揪頭發的動作、那罵人的語氣腔調……又一個熟悉的畫麵衝擊著他的大腦。
這……這怎麼和當年禾晚有一次被小混混糾纏,她氣急之下動手教訓人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魔怔了。是想禾晚想出幻覺了。他猛地甩甩頭,上前一步,一把將陸晚緹拉開:“陸晚緹同誌,冷靜點,彆打了。”
陸晚緹正在氣頭上,被人拉住,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放開我,打傷了也是她活該,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滿嘴噴糞欺負人。”
這句話……這句話……秦逸澤的心臟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當年禾晚打完那個小混混,被他拉住時,說的也是幾乎一模一樣的話。一字不差。
他猛地收緊手臂,將陸晚緹牢牢箍住,眼神震驚無比地盯著她。
陸晚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大力和熾熱的目光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氣昏頭說了粗俗的話。
她連忙掙紮了一下,低下頭:“對……對不起,秦局長,我失態了……”
最後,趙母在趙父和聞訊趕來的廠領導嚴厲訓斥下,灰溜溜地答應回去湊錢先救兒子。趙家的名聲經過這麼一鬨,算是徹底臭大街了,原本還有幾分結親心思的人家也徹底熄了火——這哪是結親,簡直是跳火坑。
秦逸澤心情複雜地將還在氣鼓鼓的陸晚緹“請”出了公安局。陸晚緹被他推得一個踉蹌,火氣又上來了,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逸澤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隻覺得心臟跳得厲害。他鬼使神差地,竟然開車去了醫院,掛了個號檢查心臟。
結果醫生檢查了半天,告訴他:“秦局長,您心臟一點毛病沒有,強壯得很,連續熬夜幾天估計都沒事。”
秦逸澤拿著檢查報告,一臉茫然地回到了自己分配的房子,是一套三室一廳,在這個年代算得上非常寬敞明亮的局長宿舍。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按著依舊有些紊亂心跳的胸口,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會這樣……那種熟悉感……太強烈了……”他喃喃自語。
“字跡、說話的語氣、打人的樣子、甚至發脾氣時的小動作……怎麼會和禾晚一模一樣……”
他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關於禾晚的一切。
他是通過好兄弟禾瑾辰認識的她,一開始隻知道她是好兄弟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些嬌氣任性。
可幾次接觸下來,他卻莫名地被這個看似驕縱、實則聰明剔透、偶爾還會露出脆弱一麵的女孩吸引了。
他知道好兄弟禾瑾辰很討厭這個繼母生的妹妹,每次看到禾晚被冷落、被傷害,他都莫名覺得心疼。
他告白過很多次,卻被她拒絕好多次。他原本也沒想放棄,卻沒想到後來爆出禾晚並非禾家親生女兒。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禾晚竟然一直喜歡著對她冷漠無比的禾瑾辰。
看著她在感情裡跌跌撞撞,卑微討好,他心疼卻又無能為力,隻能和其他兄弟一起,儘量幫她,在禾瑾辰麵前為她說好話。
後來,看著她終於得償所願,和禾瑾辰越走越近,那份錐心的疼痛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直到參加完她的婚禮後,人直接頹廢。家人看不下去,動用關係將他調離了J市,來到了這個H市。
他把自己埋進工作裡,拚命破案,打擊犯罪,憑借著能力和功績,一步步坐到了局長的位置。
可感情生活卻一片空白。家裡安排了多少次相親,他都推了。他的心,好像從五年前禾晚結婚那天起,就死了。
直到今天,遇到這個叫陸晚緹的紡織廠文員……那顆死了六年的心,竟然毫無征兆地、劇烈地重新跳動起來。
秦逸澤煩躁地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煙霧繚繞中,他冷峻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
29歲的他,正處於男人最具魅力的年紀,地位、閱曆、相貌無一不佳,可眉宇間卻總帶著一絲難以化開的鬱結和……此刻濃濃的困惑。
他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是思念成疾,出現了幻覺?還是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不可思議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