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彆瞎叫!
我隻是想睡個覺啊!!】
她抬頭望天,欲哭無淚:【金手指,你贏了。你不僅要我躺贏,還要我躺贏出圈,躺贏成團寵是吧?】
而殿角,陸昭靜靜站著,手中青玉杯已被捏得粉碎,瓷片割破掌心,酒液混著血水從指縫滴落,在青磚上綻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他盯著林晚肩上那隻啃著糕點、幸福得尾巴亂搖的毛球,眼神陰沉如暴風雨前的海麵。
“氣運……”他冷笑一聲,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聽見,“護得了你一時,護得住一世?”
他轉身離去,袖袍一揮,隱入夜色。
片刻後,一名黑衣弟子悄然現身:“少主,是否跟蹤?”
陸昭站在廊下,望著遠處飛霞峰外那片破舊的外門小院,冷冷道:“去。盯緊她。我要知道她……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夜風穿廊,吹得飛霞峰燈火搖曳。
林晚打著哈欠,懷裡抱著那團沉甸甸的金毛球,搖搖晃晃地往山下走。
身後飛霞峰依舊燈火通明,歡聲笑語隨風飄散,而腳下石階越來越窄,雜草叢生,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喂,”她戳了戳琥珀圓滾滾的耳朵,“你知道剛才那群人看我的眼神嗎?像在看一頭會走路的靈石礦。”
琥珀打了個哈欠,尾巴一卷,把她手腕纏得更緊。
她苦笑:“你說你,好歹也是神獸,就不能低調點?非得發光放電嚇人?”
話音未落,眼皮已重如千鈞。昨夜一場夢也沒做,卻比打架還累。
——這大概就是當天道親女兒的代價吧。
外門小院偏僻冷清,泥牆草頂,連條像樣的石階都沒有,可她一屁股癱在破草席上,草席粗糙的紋理磨著後腰,瞬間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啊——終於能睡了……”她翻了個身,臉直接埋進薄被裡,聲音悶悶的,“今天累死我了,又是祥雲又是神獸的,誰頂得住啊。”
【金手指你行你上啊,天天整這種大活,能不能讓我低調點?】她心裡瘋狂吐槽,眼皮重得像掛了鉛塊,連指尖都不想動一下。
琥珀倒是精神得很,小爪子扒拉著她的袖口,嗷嗷叫了兩聲,像是在抗議:“還沒吃完呢!糕呢?再給一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林晚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指尖傳來暖融融的觸感,“再鬨……我就把你塞進灶膛烤了當下酒菜……”
話音未落,她已經鼾聲輕起,睡得像條被曬暖的鹹魚。
屋外,樹影婆娑,夜風拂過枯葉,沙沙作響。
黑衣人悄然落地,身形如鬼魅,指尖凝聚一縷幽藍霧氣,如蛇般蜿蜒,直逼窗縫。
他是陸昭心腹,奉命探查林晚底細——若她真有隱藏手段,便以“窺魂絲”侵入夢境讀取記憶;若隻是運氣,便施“迷心香”誘其夢囈,套取真相。
“一個煉氣期的廢物,憑什麼讓神獸俯首?天道氣運?嗬,虛妄之物罷了。”他冷笑,指尖輕點窗紙,無聲破開一道細縫,幽香悄然滲入。
就在霧氣即將侵入的刹那——
“吼——!”
一聲低沉咆哮炸響夜空!
琥珀猛然睜眼,瞳孔泛起赤金光芒,渾身毛發根根豎起,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熱浪撲麵。
它騰空躍起,尾巴一甩,林晚頭頂驟然爆開一道金光!
璀璨如日初升!
那金光呈環形擴散,所過之處,毒霧湮滅,黑衣人如遭重錘轟擊,整個人倒飛出去,“砰”地撞斷一棵老鬆,口吐黑血,當場昏死。
金光未止,竟順著山勢蔓延而出,直衝護山大陣核心!
刹那間,宗門禁地深處,一道封印裂紋微微震顫,似有某種古老氣息被驚動。
而全宗上下,無數弟子在睡夢中忽覺心口一鬆,連日來的陰鬱煩躁竟儘數消散,仿佛被什麼力量悄然淨化。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有風拂過林晚的發梢,她翻了個身,嘟囔一句:“吵死了……誰家狗半夜叫……”
然後繼續呼呼大睡,連夢都沒做一個。
翌日清晨,外門值事長老拄著拐杖怒氣衝衝踹開她院門:“林晚!你又熬夜打呼震得我靈脈不穩!罰你去掃禁地落葉,不掃完不準吃飯!”
林晚癱在床上,眼皮都沒睜:“……我昨晚明明睡超早的……”
【等等,我是不是做夢聽見狗叫了?】她迷迷糊糊摸了摸琥珀,“是你半夜嚎的吧?背鍋俠。”
琥珀眨巴著大眼睛,啃著半塊冷掉的桂花糕,一臉無辜。
她被趕鴨子上架拖去禁地,一路哈欠連天,掃帚拖在地上劃出長長一道印子,枯葉沙沙作響。
禁地古木參天,落葉厚厚一層,據說百年前有位大能在此坐化,從此樹不枯、葉不腐,誰也不知道底下埋了啥。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她邊掃邊嘀咕,“彆人撿神獸得賞,我撿了個飯桶,反倒被罰掃地。”
掃到一棵歪脖子老槐下,掃帚突然“當”地磕到硬物。
林晚低頭一看,半塊玉簡半埋土中,表麵斑駁,卻依稀可見兩個古篆——
玄塵。
“嗯?誰在這兒刻字談戀愛?”她好奇地彎腰撿起,剛捏在手裡,天邊忽有霞光流轉,雲層裂開一道金縫,瑞氣如瀑傾瀉而下,正正籠罩在她頭頂。
草葉輕顫,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