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站在齊家嶺戰場邊的黃台吉是目瞪口呆,這熟悉的一幕又出現了,所有的女真人士兵都被扒的赤條條的,一絲不掛,腦袋也不見了,戰場上,好像一個明軍的屍體也沒留下。
黃台吉揮揮手:“過去看看。”
“喳。”一隊親衛打馬上前,查看那些無頭屍體,有親兵在眾多的無頭屍體中,突然發現了一具腦袋還在的屍體,有些好奇,幾人便上前去,想把那有頭的屍體抬開來看看。
幾名野獸抬著那屍體,用力的往上一抬,感覺什麼東西墜了一下,一股白煙冒了出來。
“砰”的一聲巨響,戰場上塵土飛揚,半空飛起四個人影,把黃台吉嚇跳:“明軍的震天雷?”
看看四周,目光所及之處,見不到一個明軍,那震天雷是從哪裡扔過來的?
在戰場上的大汗親兵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隻愣愣的站在那裡,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似乎沒有什麼異常。親兵首領看看左右,算了,回去彙報一下情況。
“大汗,沒有發現有其他的東西,武器盔甲都被收走,剩下的應該都是我們的人。”
“剛才是怎麼回事?”
親兵首領搖頭:“不得而知,突然之間就有東西炸開,現場看了,就一小坑,沒什麼異常。”
“奇了怪了,震天雷是怎麼來的?”
黃台吉思考了半天的沒想明白,搖搖腦袋歎道:“唉!算了,都是大金的勇士,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兒郎們,去把勇士們的屍體都收起來埋了吧。”
“喳”
親兵首領應了一聲,便帶著人過去清理屍體。
阿濟格也抬抬手,指揮部下:“你們去幫幫手,把埋人的坑挖了。”
“喳”
然而這個屍體可不好清理,一個親兵小頭目帶著人抬了好幾具屍體到邊上去都沒什麼異常。
這回又抬著一具屍體準備離開,還沒走幾步,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然後就是“呯”的一聲巨響,抬屍體的倒下,變成了屍體。
不管黃台吉在齊家嶺下麵收屍,是如何的收得驚心動魄。
且說宋玉成,曹金虎帶著隊伍追著阿濟格的屁股掩殺了兩裡地才收兵返回齊家嶺。
等回到戰場一看,明軍已經撤離,戰場上空無一人,滿地躺著的都是赤條條的無頭屍。
明軍打掃戰場,真不是蓋的,那是紗都沒留下一根。
馬上安排陸戰隊員進入戰場,在那些屍體的下麵埋下了各式各樣的地雷。
有腦袋的,把腦袋上的小辮子綁在地雷上拉發的,還有用繩索拌發的,也有用屍體壓住鬆發的。
前前後後埋了一百多顆地雷,這才撤離了現場,奔著遷西方向去追趕趙率教,追了七八裡地才追上。
此時趙率教的軍隊,也就剩下不到兩千人,收集了五千多匹戰馬,馱著八百多名犧牲的同袍,一千多傷兵走得是垂頭喪氣一點精神也沒有。
宋玉成,曹金虎追上趙率教後,雙方做了短暫的交流後,陸戰隊隨身攜帶的子彈和乾糧補充給護衛隊。
護衛隊把換下來的正白旗衣服交給陸戰隊,宋玉成便帶著趙率教和大部隊轉向西南,直奔臥龍山。
曹金虎帶著護衛隊換上棉大衣負責斷後,清理路上的痕跡。
趙率教帶著他的關寧騎兵咬著牙齒死撐趕路,跟著宋玉成一路小跑,終於在距離臥龍山兩裡地的地方,見到了遵化縣掌櫃趙聞達帶著一千騎馬礦工等候在這裡。
看見真有人接應,趙率教鬆了口氣,戰鬥了一天,人困馬乏,現在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等在山外一天的趙聞達,心裡總是懸吊吊的,生怕出現不好的事情。
現在看見宋玉成他們返回,還多回來了幾千戰馬和狼狽不堪的明軍,知道任務應該是完成了。
看看遠處並未見有灰塵揚起,還好,後麵沒有追兵,趙聞達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剛買下臥龍山礦區的時候,本來隻有幾百人的礦場,少東家為什麼不急著開礦,反而要求先建出一個幾千人的駐房來。
打從開春以來,就不停的往這礦區囤積大量糧食,剛進入九月,遵化所有的店鋪全部關門,物品已被搬空,所有人員全退到了這荒山野嶺的礦區。
原先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今日裡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了,想想少東家這能掐會算的本事,趙聞達心裡就犯怵。
趙率教忐忑的跟著宋玉成成功退回到臥龍山。
曹金虎,呂俊豪對上山的道路進行清掃之後,沒有停頓,帶著斷後的護衛隊,沿著官道直奔京城。
傍晚時分,護衛隊路過桃花山,正準備先找個村莊休息,突然聽見一聲:“曹護衛?”
曹金虎一驚,一勒馬韁,戰馬停了下來,右手一拉騎槍,左右環顧:“誰?出來!再不出來就放銃了。”
身後的護衛們也聽到了呼叫聲,全都握槍在手,打馬圍了上去。
不遠處的草叢中,有一雙手伸了出來,隨即一名護衛模樣的人慢慢站起,臉帶喜色:“曹護衛,真的是你,真是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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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金虎看著草叢中站起的人,覺得麵善:“你是誰?為何鬼鬼祟祟藏在此處?”
“曹護衛,我是秦安,秦知縣的護衛,上一次程公子去遵化時我們同路過。”
曹金虎大驚,槍直接瞄向了秦安的腦袋,厲聲詢問:“你不在縣城保護秦大人,偷偷摸摸的在這裡乾什麼?老實交代,不然打死你。”
秦安嚇得腿肚子發軟,忙解釋道:“曹護衛莫要誤會,是秦大人著我下山打聽消息,正準備回山去報告情況,這也是聽見馬蹄聲,怕是有建奴,才躲藏起來的。”
“回山?秦縣令落草為寇了?”
“不是,不是,是秦縣令下鄉體察民情,收到建奴圍困遵化的消息,不敢回城,隻帶著村民藏匿在山上。
今日讓小人出去打探消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見到曹護衛你,真是萬幸。”
曹金虎看看天氣將晚,反正也要找個地方歇腳,不如去看看真假再說。
槍口指著秦安的腦袋:“秦大人在哪裡?你前麵帶路,我去見見。”
秦安大喜,這可是有幾百人的護衛隊,有他們在,老爺肯定安全了。
曹金虎跟隨秦安一條非常隱秘的小道,爬上爬上了桃花山,果然在山頂看見了,數百人的避難隊伍。
都已經十一月了,天氣異常的寒冷,百姓們又不敢點火取暖,全都人挨人的擠在一起相互取暖,但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唉!”曹金虎歎息一聲,下了馬,跟著秦安來到一處山崖下,見到了遵化知縣秦世英。
……
齊家嶺戰場,黃台吉看出自己的親兵在不停的爆炸聲中,丟下了一百條命,幾百名傷兵,總算是把那些無頭屍體埋了下去。
唯一的收獲就是找到了一麵正白旗的旗幟,更要命的是這麵旗幟並不是仿造,竟然是真的,這讓黃台吉很氣憤。
看著因為埋葬這些無頭屍體,被炸傷的幾百個傷員,黃台吉氣就不打一處來。可它也不知道這氣該找誰出。
看看離自己不遠的阿濟格,正瞪著雙小豬眼看著自己,黃台吉心裡輕歎,這個十二弟算是用不上了。
輕易的就中了彆人的離間計,這個兄弟也是蠢的可以,黃台吉心裡有點不舒服,可有什麼辦法?心裡有了隔閡,用起來也不放心。
把他放在身邊就更不放心了,隻能把他安排出去,等拿下遷西,遷安等城,讓他守這座城得了。
黃台吉很煩惱,戰場上一名明軍屍體都沒有,也不知道那趙率教死了沒有。
派出幾股斥候尋找,除了有三屯營方向過來的馬蹄印外,就隻有前往遷西的印記。
不過才過去十餘裡,馬蹄印就四散而去,不知所蹤。那大群穿著正白旗衣服的家夥,也不知道跑哪個方向去了。
十一月初二淩晨,桃花山人聲鼎沸,曹金虎帶著護衛隊直奔薊州,秦世英也帶著數百名百姓離開桃花山前往臥龍山。
十一月初三日,黃台吉下令兩黃旗攻城北、兩白旗攻城東、兩紅旗攻城西、兩藍旗攻城南,八旗兵列陣,齊豎雲梯,大聲呐喊,準備攻城。
不曾想,攻城剛才開始,正黃旗固山額真喀克都裡剛下令牛錄下人薩木哈圖準備攻城,便聽見遵化城內一陣騷亂。
遵化城北門,經巡王元雅正帶著剛招募來的四百新兵守護北門。
在遵化被圍之後,有十幾家晉商主動派出家丁,護衛,申請協助守城。
遵化城內本來人手就不足,有商人自願派出家丁護衛協助守城,官府自然是很高興的。王元雅手下的這四百人,就是由那些晉商的家丁護衛組成的。
原以為這四百人是守城的助力,沒想到外麵的攻城號角剛起,王元雅就被圍著他的這些新兵亂刀砍死,還沒開打就以身殉國。
很快,遵化城的北城門被人從裡麵打開,四百守兵開門投降,旗丁薩木哈圖不費吹灰之力率先衝進遵化縣城,得了個首登之功。
遵化城快速失守,守將王都堂隻能敗退回縣衙。可小小一個縣衙,哪裡擋得住如狼似虎的野獸,王都堂最終不敵,自儘而死。
同他一起守護縣衙的官兵及其家人,全部被那群野獸野獸殺了個乾淨。從開戰到結束,遵化城總共也就堅守了不到四個小時。
遵化城破,黃台吉派出阿敏部跟隨阿濟格去攻打三屯營,遷西,遷安幾城。
黃台吉下令,命參將英古爾岱、遊擊李思忠、範生員統備禦八員,甲兵五百,無甲兵三百,遵化降兵三千人留守遵化城。
一時之間,遵化城化身人間煉獄,城裡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商鋪,還是貧窮富貴的人家,全部被這那些野獸們光顧,能搶的都給搶了個遍。
程大少爺在遵化的幾間鋪麵自然也難以幸免,都知道他的鋪麵賣的東西金貴,自然惦記的人也多。
以前因為這鋪子與官府有關係,自然沒有人敢動手,現在強盜老爺也來了,城裡的官老爺們都被掛城門上去了,自然也要搶他丫的。
可惜砸開之後發現,鋪子裡麵早就空空如也,除了厚厚的灰塵,一根紗也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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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強盜,把鋪子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爛,這才揚長而去。
短短幾天的時間,除了那十幾戶晉商的鋪麵,遵化城裡所有的鋪麵房屋,全都是一片狼藉。
打下遵化城,黃台吉連城都沒進,安排好守軍守將,就帶著大軍離開遵化,朝薊州方向,行至二十五裡外駐營。
這一住就是好幾天,明明駐紮地距離下一個目標薊州不足百裡,也沒有幾天的路程。
就算不用急行軍,一路遊山玩水,也能在十一月初十之前圍住薊州。
然而,麵對著近在咫尺之間的邊塞重鎮薊州,黃台吉就是按兵不動,這一舉動確實讓人捉摸不透。
十一月初四,阿濟格圍困三屯營,守將朱國彥隻有士兵千人不足,哪裡堅守得住一個小小的城堡。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三屯營四門儘破,總兵朱國彥自殺身亡。不知道自殺之前的朱國彥,有沒有後悔不讓趙率教入城休整的決定。
占領了三屯營,阿濟格,阿敏也駐紮下來,並沒有馬上去攻打遷西,而是在等待時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前往京城的程大少爺,如果快馬疾馳,完全可以一天趕到京城。
可他沒有急著趕路,反而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一路遊山玩水,直到十一月初四,程大少爺才來到北京城下,東便門外。
這時候的北京城,早已經城門緊閉,兵甲如林,想要進城也是不可能。
好在大少早有準備,派出信使前往城牆腳下送信,自己帶著車隊來到徐允禎的小莊子。
這時候小莊子裡人都已經搬進城裡去了,就剩下一對老夫婦住在這裡看守莊子。
月兒上前叩響莊子的院門,老夫婦倆是戰戰兢兢的,聽見外麵的聲音鼎沸,也不敢不開門。
好在程大少爺的名聲,在徐家很是響亮,徐家所有的下人基本上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這對老夫妻也在大少上一次到莊子裡來做客的時候,遠遠的見過一麵。
聽了大少說明來意,老夫妻倆哪敢阻攔,於是程大少爺取得了這座小莊園的臨時使用權。
二百輛馬車迅速的在莊子外圍成了一個三百米見方的方陣,卡住了北京城東邊,東直門到左安門,通州進入京城的十字路口,把整個官道堵得嚴嚴實實的。
野戰醫療隊負責人李丹帶著她的學生們也開始忙碌起來,快速的在車陣中間搭建起野戰醫院的構架。
半個小時後,營地的上空升起了一麵白底金邊旗幟,旗幟中間繡著一支紅色龍頭拐杖,拐杖上掛著一支係著金黃色飄帶的紫色葫蘆。
護衛們開始在車陣外三百米的地方打樁,拉上了醒目的上麵掛滿了小紅旗的繩索,把車陣裡裡外外圍了四圈。
第一圈是單兵小地雷,把五十米寬的地麵上打撒了個滿滿當當,就算是小孩的腳也踩不到空地上去。
第二圈是一條二十米寬的安全地帶,可供巡邏隊安全行走,必要的時候,這條安全通道也是陸戰隊的射擊場地。
第三圈是踏雷陣,踩中就能炸死好幾個人的常規地雷。這樣的地雷足足埋了一百八十米縱深。
第四圈是定向地雷,人工操控,電子點火,三百枚鋼珠的扇形輻射麵,平掃直徑達到三十餘米,一顆雷就能放倒一大片。
這樣的定向地雷,就在那一片區域裡,每十米距離就安裝了一圈,裡裡外外圍了五圈,就憑這些地雷,就算來個一兩萬人的騎兵衝鋒,也能把他們全都轟翻。
中間隻留下了一條可供兩馬並行,或者一輛馬車通過,卻是彎彎曲曲的安全通道。
下午三點左右,京城來人,正是小太監王如海前來傳旨,
看見那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車隊,車隊外到處都是忙碌的女護衛在挖坑,王如海不知何故。
又不好意思去詢問那些挖正在挖坑的小女護衛們。隻能跟著引路的護衛走進圍了幾圈的車隊。
王如海沒想到,剛走進車陣中間的空地,竟然看到了山東的程風程大少爺。
“小公子,你不是在南京讀書嗎?怎麼會在這個隊伍裡?”王如海好奇的問。
程風上前朝王如海拱手行禮:“王公公好,我本來是要回北京來過年的,在天津正好遇見舊港的使者,既然同路,人又熟悉,自然就跟著一起來了。”
王如海對這個對人特彆有禮貌,從來不把太監當異類的程公子非常的有好感。
王如海宣讀聖旨,東便門會臨時打開側門,允許舊港使者帶著銀車進京朝見。
宣讀完聖旨,程丫丫,程二妮幾人就準備趕著拉銀子的普通馬車進城。
王如海發現除了拉銀子的馬車,其他的車輛並沒有要進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