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士兵頓頓吃飽飯就能打勝仗,可為什麼這麼多的文官都不讓士兵吃飽飯呢?原因也簡單,遼東的戰爭就是門生意。
隻要這場戰爭在,那國庫裡的錢就可以不停的拿出來分潤。
隻有打了敗仗,那些吃的空餉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換成撫恤金,揣進眾官僚的腰包。
如果打勝了仗,那些吃的空餉如何來兌換銀子?
萬一對方投降了,這場戰爭結束,那國庫的錢誰還拿得出來?那就意味著這門一年幾百萬兩的生意沒有了,這誰擔待得起。
所以除了皇上和下麵的百姓,這滿朝上下就沒幾人願意這門生意結束的。”
這一天,大少是鐵了心的要把大明的膿瘡全都挑破,從軍餉到稅收,從救災到建造,各個方方麵麵如何貪汙,如何腐敗。
如何自己做了壞事後,把這個壞事扣在皇帝頭上,讓皇帝去背鍋,去挨老百姓的罵等等,一條一條的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草民說了這麼多,陛下可聽明白了,明明很多壞事情都是下麵的貪官汙吏乾的,為什麼老百姓總是罵皇帝昏庸。
原因就是這麼簡單,官員就是一句話,本官知道你們苦,本官也為你們求情了,可皇帝不同意呀,這都是皇帝讓我乾的。
本官已經儘了最大的力量幫助你們求情了,可沒有用,所以你們要恨就恨皇帝,要罵就罵皇帝去。
而這壞事到底是不是皇帝下令乾的,反正老百姓也沒辦法去找皇帝對證,官員們自然敢隨便的胡說八道。
萬一老百姓罵皇帝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也沒關係,他們反過來會跟皇帝說:他們已經下達了皇帝的旨意,表達了皇帝對老百姓最大的善意。
減了各種稅,也免了各種徭役,但是老百姓不買賬,還是罵皇帝昏庸無能,不能體恤民情。
下官是好話說儘,可老百姓不知好歹,堅持說皇帝昏庸無能,下官也沒有辦法。
反正就是對著老百姓說皇帝的壞話,對著皇帝說老百姓的壞話,最後皇帝和老百姓都不是好人,就他們在中間是好人。”
崇禎帝大怒:“這些狗官,朕要查辦了他們,全部抓進天牢。”
王承恩大驚:“陛下,注意龍體,先消消氣,這是萬萬急不得。”
程風也怕小皇帝一個氣衝鬥牛,真的去乾這種全國抓貪官的事,給自己引來彌天大禍。
也忙安慰道:“陛下,萬萬不可,曆代先帝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裡,證明就算是皇帝,也鬥不過他們的。”
崇禎帝一愣:“曆代先帝什麼血淋淋的例子,你給朕說清楚。”
程風抬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這破嘴,就沒個把門的,整天隻知道胡說八道。”
崇禎一拍禦案:“說,什麼血淋淋的例子?”
“唉!”程風歎息:“算了,說就說吧,陛下,可知道土木堡之變之前,英宗想乾什麼?”
“想乾什麼?朕還真沒有注意過。”
“土木堡之變前,英宗聽說江南稅務異常混亂,想派人去查賬,查找的消息早早的透露出去,還沒有付諸行動,就發生了土木堡之變,這江南查賬的事便不了了之。
再就是武宗皇帝,一個能騎馬打仗和敵人廝殺的武皇帝,就因為想掌握軍權,大熱的天落個水就感染風寒駕崩。
夏天落水常有的事,普通體弱的人都未必會有事。可武宗卻又沒熬過去,這其中有什麼蹊蹺,皇帝應該想得明白。
再就是嘉靖帝,因為嚴查江南的鹽稅,礦稅,商稅,茶稅等,差點被人殺死。
所以嘉靖帝才假裝自己喜歡修仙,養了那些道士,其實那些不是一般的道士,他們都是道醫,是專門負責嘉靖皇帝的身體健康的。
因為嘉靖帝不敢喝太醫院開的藥,隻敢喝自己和道醫的藥,要不是嘉靖帝處處小心,早就出事了。
然後就是隆慶帝開海,原本禁海的時候,所有的海上貿易都是由大士紳大家族走私來完成,海上貿易所有利潤都是私人的。
可隆慶帝一開海,朝廷增加了海關要收關稅,這可觸犯了大士紳大家族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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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隆慶帝小心翼翼的當了六年的皇帝,還是一個不小心,便得了絕症不治身亡。
再一個就是陛下的兄長,小小年紀上位直接被架空,沒辦法對抗朝堂,先帝才推出來一個魏忠賢幫忙擋刀,可惜了啊。”
“程卿說得不對啊,老師們可都說,魏忠賢是閹黨,是在禍國殃民,殘害忠良。”
程風笑笑:“處置魏忠賢前,陛下是不是想過好多好多的可能,覺得魏忠賢非常難處理。
但實際處理的時候是不是比印象中的簡單的太多,就陛下一句話,魏忠賢便甘願伏首啦?”
“程卿,朕也為這事感到迷惑過。想那魏忠賢位高權重,朕要辦他,原以為他會和朕拚命,沒想到朕說啥他都認,拿下他竟然沒費什麼力氣。”
“這沒什麼可迷惑的,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閹黨,有的隻是帝黨,太監所有的權力都是來源於皇帝,皇帝要他位高權重他就位高權重,皇帝要他去死,他馬上就得死。
彆看當時的魏忠賢位高權重,可他的權利全是先帝給的,他也就是先帝手裡的一把刀,把一些先帝不敢說的,不敢做的事情讓他去做罷了。
其實那些朝臣也知道怎麼回事,但他們不敢說是帝黨,如果是帝黨,那反帝黨不就是反皇帝嗎?這話題他們可不敢說。
所以他們隻能找前麵那個背鍋的魏忠賢,說是鬮黨,這樣和皇帝鬥就不算是反皇帝。
可惜魏忠賢的能力還是弱了一點,辜負了先帝爺的重托,最終沒能保住先帝爺。
先帝如此英明神武的人,就因為想提高商稅礦稅,最後還是免不了落水而亡。”
大少話音未落,崇禎帝臉色都變了:“你是說兄長是被人害的?”
大少道:“陛下,先帝可有個外號叫木匠皇帝,一個喜歡做木匠的人,身體不好怎麼可能做得了?
先帝爺人年輕,身體又強壯,還是在六月間落水,大熱的天哪有這麼容易感冒的,哪有這麼巧的?一碗防風寒的藥喝下去人就沒了。
如果不是先帝動了礦稅,商稅之後還想去動市泊司,這是落水的事情就不可能發生。”
崇禎帝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猛的抬頭看著程風:“這些學問,應該就是所謂的帝王之術,你是怎麼學到的?莫不是,你那啟蒙老師還教這些?”
就知道這家夥疑心病重,程風笑道:“這些知識不用教啊,凡是讀過書的人都知道。
戰國策,左氏春秋,資治通鑒裡寫得明明白白,凡是看過這兩本書的讀書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不需要先生教的。
而這幾本書,也是讀書人必讀的基礎書籍,哪怕是個童生都知道的學問。”
崇禎恨恨的道:“這些書朕沒讀過。”
程風搖頭:“就算陛下沒讀過這些書,史書陛下總讀過吧,關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史書裡也是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崇禎帝更恨了:“朕讀的史書都是老師手抄的,上麵標有老師注解的史書,史書裡沒有這些內容。”
大少笑了:“哦,這就難怪了,可能是老師們怕陛下讀了這些內容學壞了,才把這些內容給刪減掉的,可能這也是為了陛下好,所以陛下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小皇帝突然覺得自己大徹大悟了:“難怪朕自登基以來這麼的努力,還是治理不好這個國家。
原來是朕沒有學到這些真本事,他們不教朕,就是怕朕學到了真本事,壞他們的好事。”
大少想了想,咬了咬牙,看能不能改變一下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萬一他真能找對路,勵精圖治了,也算省了事。
“陛下,草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的努力方向搞錯了,你再努力都無濟於事。”
“什麼意思?程卿是說朕努力的不對?”
“草民聽說陛下自登基以來,每天都起五更睡半夜,吃不好睡不好,沒日沒夜的批改奏章,可有此事?”
王承恩躬身:“確有此事,皇上每日裡批閱奏章,睡覺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個時辰。”
程風歎息:“陛下還真是努力錯了方向,皇帝的權力並不在那些奏章裡,批閱奏章,那是內閣大臣的事,不是皇帝的事。”
崇禎一下子就迷茫了:“朕不批閱奏章?那朕如何了解天下。”
“陛下,你能看見的那些奏章,都是文武大臣查閱過,可以讓你知道的奏章,從那上麵那能看到天下的真實性。而且奏章並不是皇帝工作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那什麼才是皇帝工作中最重要的環境?”
“這麼說吧,一個朝廷的結構,有五種權利是至關重要的,分彆是:稅收征調權,人事任命權,法律審判權,財政劃撥權,軍事指揮權。
陛下現在每天批閱奏章,其實隻是抓住了人事任命權,而這個權利和法律審判權一樣,是五條權利裡,最不重要的兩條。”
“那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權利?”
“當然是稅收征調權,財政劃撥權,軍事指揮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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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收和財政現在都歸戶部,軍事指揮權即歸兵部,又歸吏部還歸內閣,還歸五軍都督府,就是不歸陛下管。”
崇禎搖頭:“誰說沒有軍隊歸朕管?朕有東廠,有錦衣衛,有神機營,有三千營,有五軍營,這些都歸朕管。”
程風笑笑:“陛下,不是草民說話難聽,現在陛下手裡的這些軍營,全都隻是擺設,養老的地方,拉出去彆說是打仗,就算打地痞流氓都未必打得過。”
“那依程卿看,朕當如何做?”
“草民就冒險給陛下做一個建議吧,陛下現在很多事情都被人掣肘做不下去,就是因為陛下手裡缺乏一支能征善戰的隊伍。
陛下不如先把批閱奏章的事全交給內閣去做,自己裝作不理朝政的樣子。
陛下在秘密用自己的錢養一支皇帝專用的野戰軍,先抓住軍權再說,人數也不需要多,五千人足矣。
這樣一年的花費也不多,也就四十萬兩左右就行,隻需要嚴格訓練一年,將會成為大明無敵的強軍。
有了一支強有力的軍隊,陛下再去爭奪財權就容易了。”
崇禎點頭:“這個簡單,朕從各軍營裡調撥將官,士兵組織就是。”
程風道:“陛下如果想練一支強軍,那些軍營的將官士兵都不能用。
特彆是陛下現在的所謂天子親軍,全都是些混飯吃的老爺兵,他們領領軍餉,喝喝花酒還行,要訓練成軍是不可能的。
更不能有勳貴從中插手,隻要有勳貴,練兵的錢都會變成私有財產,最後可能給陛下練出來一支中看不中用的戲子隊伍。”
崇禎問:“如果不能從這些隊伍裡選擇軍將,那誰來帶領野戰親軍?”
程風抬著一隻手在袖子裡來回的掐,那誇誇掐手指的小動作,明顯看得出來,是在運行袖裡神課算卦象。
“草民倒是有幾個人選,可以給陛下推薦一下,不知陛下可願意聽聽?”
“你說,朕聽著的。”
“草民聽聞,山西振武衛有一個叫孫傳廷的進士,這人文武全才,天啟四年的時候就奉閒在家,這人是帥才,可為皇帝親軍統帥。
另外還有一人叫盧象升,現在應該是大名府的知府。
如果草民沒有算錯的話,再有些時日,他可能就會帶著大名府的勤王軍到京城來,這人也是個文武全才的猛將,可為大將。
另外,五大營裡,有一個叫黃得功,一個叫周遇吉的小將,對陛下對朝廷忠心耿耿,是那種可以為陛下擋刀的忠臣良將,此二人可為副將。
隻要陛下秘密的訓練這麼一支部隊。一年之後,就算那女真人敢再來,有這支部隊在也能輕鬆的把它們消滅掉。
就是這支部隊呀,不能交的兵部管,部隊的錢糧器械更不能交給文官管。
他們隻能聽從陛下一個人的命令,其他的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聽令。
隻要做到這些,陛下定能得到一隻天下無敵的強軍。
如果陛下真能練就這麼一支強軍,草民定然厚著臉皮到舊港去找蘇祿郡主,討要五千支新式火銃送給陛下來裝備這支陛下親軍。”
“真的,你真能討要五千支新式火銃?”
“陛下放心吧,草民臉皮厚的很,隻要陛下需要,草民肯定能討要得來。”
“如果這樣的話,程卿為何非要等到朕有了一支屬於自己的親軍才去討要,就不能提前討要一些來先給神機營配置上。”
程風搖搖頭:“如果草民真敢去討要五千支新式火銃配給神機營,估計不出半月,那五千支火銃全都會在女真人的手裡。”
“這個,這個事情朕想想還是算了,先考慮考慮你的提議,以後再說。”
今日崇禎帝聽到了太多太多,他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內容,他也知道自己想乾一些文官不願意的事情,沒有完全信任的隊伍肯定是不行的。
畢竟自己老祖宗一條條血的教訓擺在眼前,不得不小心謹慎。
要想有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軍隊,程小公子的建議無疑是一條可行的路。
而且他推薦的兩位軍隊主官都是文武全才的進士,也不違背祖訓。
從宮城出來,大少也知道今日自己說的屁話太多,一路都提心吊膽。
雖然他也知道,就算今日說的話要傳到宮外去,引起彆人的不樂意,想對自己不利,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但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畢竟今日說的話,揭開了太多的瘡疤,已經站在了天下達官顯貴的對立麵,成了這些顯貴的死敵了。
好在王承恩親自護送大少到了宮城外,當大少站進了五十名護衛隊伍中間後,才算安下心來。
十二月初一,大朝會,滿桂,麻登雲,袁崇煥,祖大壽等又被崇禎帝傳去上早朝。
原本今日大朝會,是要探討十一月二十日大戰的軍功分配方案。
原本崇禎帝也是要求程大少參加,可大少白天說的屁話太多,心裡有鬼,哪裡敢在朝堂上出現。
大少一再強調自己就是草民,不適合在朝堂出現,堅持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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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功勞的事情,大少表示怎麼分都行,自己並無強求,崇禎帝隻得作罷。
當大少從睡夢中醒來,大朝會早就開始。大少先把自己洗漱乾淨,跑了早操,吃了午飯,這才帶著五十名護衛,騎馬出了營地,來到廣渠門外,等著上早朝的人出城。
大朝會上,如同菜市場一般,所有人就像商量好的一般,對著袁崇煥群起而攻之,整整一個上午,除了彈劾袁崇煥,就沒有彆的事情可做了。
這突如其來的統一戰線,彆說是袁崇煥,就算是崇禎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彈劾袁崇煥的禦史言官,從天不亮說到吃午飯都還沒說完。
朝堂上除了孫承宗敢出來為袁崇煥辯駁幾句,其他人早就嚇得瑟瑟發抖。
錢龍錫也沒想到,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人和他通氣,便知道今日的事情,自己也難逃受牽連的命運,哪裡還敢有半句的吱聲。
在朝堂群群激憤之下,崇禎被逼下達聖旨,革除袁崇煥一切職務,抓入天牢候審,任命滿桂為京城防務總監理。統管所有勤王軍,負責北京防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朝堂上的祖大壽嚇得是魂不守舍,要不是因為是在朝堂,都想轉身就跑。
直到天近傍晚,大朝會才結束,袁崇煥,祖大壽,何可剛,曹文詔四人上朝,回來時就剩下三人。
朝堂上的事情,確實把這三人嚇得不輕,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出了廣渠門,全都蔫頭耷腦的往營地方向走。
正失魂落魄間,猛聽得有人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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