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末時中,斥候回報,明軍在前方遭遇建奴,雙方正在前方五裡處大戰。
又行三裡,前方傳來喊殺之聲,廝殺的戰場已經清晰可見,大少下令停止前進,找了處空曠的地方安營紮寨。
一百輛馬車快速的圍成一座方陣,把醫療車和炊事車圍在了中間。
護衛們紛紛下馬,給戰馬喂了黑豆,雞蛋和糖水。各自開始檢查隨身的武器。
稍微休息一刻鐘後,大少帶著一千護衛,開始向戰場靠近。
侯世祿領著親衛緊緊跟隨,他很想看看這個程大公子是如何指揮打仗的。
距離戰場一裡,有一大土堆子,約有十餘丈方圓,兩三丈高低。
大少騎馬登上土堆,舉著望遠鏡一看,直接大呼一聲:“我靠,好壯觀的大場麵。”
遠處戰場,各地勤王的明軍四萬多人,因為大少的安撫,關寧軍主力並沒有逃離,也有三萬人,總兵力超過七萬。比原曆史上明軍的實力要強上一小半。
明軍的隊伍分成前中後左右五塊,相互策應作戰。
而對手那邊,西麵多爾袞領軍一萬,南麵阿巴泰領軍一萬,東麵濟爾哈朗,豪格領軍一萬,總人數也是三萬多。
雙方總兵力加起來十萬之多,實力懸殊也不是太大。
雖說明軍人數占優,但是總戰鬥力偏弱,好在提前有了防禦準備,進攻雖然不行,但防守還是可以。
目前雙方勢均力敵,看來還算是打得有來有回,看上去自然是壯觀無比。
建奴隻在東南西三麵圍著打,唯有北麵無人。這明顯就是一條瓦解明軍鬥誌的逃亡路。
可這條明軍逃跑的路,正好被大少過來擋住了,這建奴玩的圍三缺一,被大少把這缺的一給打了個補丁,如果護衛隊化身督戰隊的話,明軍的出逃之路便沒了。
近十萬人的大戰,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學習機會,程風忙招呼護衛隊:“哥哥們都上來,這裡高,看得清楚。”
再看看周邊的環境,腳下這個小土包,竟然在周邊是最高的,要是不小心被彆人占了去。就會有一種被人居高臨下的感覺。
看見跑得最快的李定國爬上土堆,大少命令:“李定國,馬上到後麵去通知車隊,把車隊移到這土丘邊上來,靠著這土堆紮營,順帶通知炮兵隊的所有軍官,全部到土包上來觀摩戰場。”
“是,院長。”剛登上土堆的李定國就被派了任務,隻能答應一聲,又打馬跑下土堆。
等幾十名大小隊長登上土堆,大少指著戰爭:“哥哥們。你們都是在船上混的,這些年來熟悉的隻是海戰,像陸戰咱們接觸的少。
像這種十萬人以上的大規模會戰,更是千載難逢,哥哥們好好在這裡觀摩觀摩,學習一下冷兵器作戰的一些常識,加強一下大家的陸戰水平。”
旁邊的侯世祿看著大少:“你不準備讓他們參戰?”
程風搖頭:“從現在的戰場形勢來看,明軍雖然被動,但人數占優尚能抵抗,而且今日的天色已經不早,打不了多大會兒。
護衛隊這些哥哥們都是在船上混的,陸戰見的少,還是讓他們先看一看陸戰是怎麼回事再說吧。”
“唉!”侯思路有些擔心,雖然明軍結有軍陣,看似防禦體係還算牢固,但野外浪戰始終不是建奴的對手。
像這種被對手圍著打,明軍士兵的心理壓力會非常的大,時間長了難免會出紕漏。
大少沒想過第一天就派人參戰,他指著對麵的蒙古騎兵:“哥哥們好好看一看那些蒙古騎兵,他們現在使用的戰術,就是最正宗的,放風箏戰術。
咱們和他們相比,在武器方麵咱們可比他們有優勢,他們用弓箭射程短還費力,咱們的步騎槍可是不需要多少力氣的,咱們唯一缺乏的就是放風箏的實戰經驗。
而這種戰術是我們目前最需要的,大家好好觀摩觀摩,也漲一漲經驗。”
大少剛說完,就聽見候世祿在那裡大喊:“老天爺,你們那地方到底有多富裕?竟然能夠做到一人一台千裡鏡。”
侯世祿就站在大少的旁邊,他看著大少手裡那麼台金燦燦的還是雙筒的千裡鏡,心裡暗自嘀嘀咕,這家夥真有錢,千裡鏡都是金的。
心裡正羨慕不已。沒想到卻看見土堆上下,一百幾十號人全都齊刷刷的舉起了手裡的千裡鏡,還全是雙筒的。
侯世祿心裡徹底的不平衡了,他好歹也是個統領幾千人的總兵,一支隊伍就他一人有支單筒千裡鏡。
這支舊港來的護衛隊倒好,一千人的隊伍竟然有一二百台千裡鏡,這也太富的過分了,候世祿要是知道,護衛隊的人員全都有望遠鏡,怕是要哭暈在廁所裡。
程大少嗬嗬一笑:“侯大人你彆嫉妒。海上混的人,經常和紅魔鬼打仗,那些紅魔鬼彆的東西沒有,就是銀子多,隻要打贏了就是滿船滿船的銀子,還有很多的千裡鏡。”
“他們和紅魔鬼打仗經常打贏?”侯世祿羨慕極了。
程大少笑笑:“是不是經常打贏我不知道,反正在我知道的海戰裡就沒輸過,咱們不說這些了,看打仗看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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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堆上,一千來人在那裡觀摩十萬級大會戰,土堆下剛移營過來的車隊,已經再一次把營地圈了起來,正在拉警戒線,埋地雷。
突然,曹金虎指著東邊戰場道:“小爺,濟爾哈郎那邊似有異動,好像正調遣部分兵力往咱們這邊移動。”
大少皺了皺眉,舉起望遠鏡觀察。果然,濟爾哈朗的隊伍中正有大約兩千騎兵,朝著土堆這邊快速奔來。
大少當機立斷,“哥哥們,準備戰鬥!護衛隊隨我迎敵。”護衛們迅速行動起來,有條不紊地布置著。
大少帶著一千護衛正準備策馬衝下土堆,迎向濟爾哈朗的騎兵。
就在這個時候,多爾袞見太陽已經沉到地平線,再不停戰,天就黑了。
想在天黑前打敗明軍是不可能的了,無奈之下隻好下令收兵,明日再戰。
遠處卻傳來了沉悶的號角聲,女真人陣營各地吹響了撤軍停戰的號角。大少看著那支騎兵又退了回去,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畢竟現在時間還在太早,大少可不願意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實力,萬一不小心把黃台吉早早的嚇退了,那可就壞了自己的大計。
此時正日落西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戰場上的硝煙依然彌漫不散。
滿桂望著逐漸退去的建奴軍隊,也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的壓迫感放鬆下來,轉身吩咐:“命令各部隊就地紮營,開鍋做飯。”
“大將軍,咱們後路好像被人堵了。”滿桂身邊一名親衛報告。
滿桂心中一驚,順著親兵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北麵不遠處一小土堆上,站著百十號人。
隻是距離有點遠,滿桂看得不是那麼真切:“馬上派兩斥候去查看一下,那裡是誰的人馬?”
另一邊,剛剛停戰,休息下來的左軍祖大壽,右軍何可剛也發現了北麵的那支小隊伍。
隻是他倆和大少打過幾次交道,認識那一身從頭包到腳的大棉衣,也見識過大少在戰場上耍嘴皮子的功夫。
兩人沒想到,離開京城幾十裡。那小娃娃竟然還會跟著過來,看那樣子,已經在那裡看了老半天了,也不知道他跟著過來是有什麼章程。
兩人好奇,忙吩咐手下抓緊時間安營紮寨,自己帶著幾名親兵過去詢問一下情況,剛走出去幾步,便遇見滿桂派出的斥候。
“你們幾人是要到哪裡去?”
斥候剛出營地有意見了祖大壽,何可剛。見兩位將軍問話,忙翻身下馬行禮:“回兩位將軍的話。我們後方被人堵住,大將軍讓我等去查看一下情況。”
祖大壽揮揮手:“你們不用去了,回去告訴大將軍,那是程虛穀,程小公子的護衛隊,我和何將軍正要過去看看,你們去回話吧。”
滿桂剛把那兩個斥候派出去,還沒幾個呼吸呢,見兩人就回來了:“你倆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了還未出營?”
兩斥候忙單騎下跪:“回大將軍話,小的剛出營地,便遇見了祖將軍何將軍,他們說後麵是程虛穀,程小公子的護衛隊。
他們二人正前去聯係,便斥小人等回來稟告大將軍知道。”
“你是說祖大壽何可剛去了那個營地?”
“是的,剛出營區便遇見,他們是這麼說的。”
“他二人去那裡乾嘛?”滿桂心裡不踏實,也不知道那個屁大點的小孩到底跟著來戰場添什麼亂?
“不行,本將得親自去看看。”滿桂心裡踏實,決定還是親自前去查看一番。
土堆上,大少正在那裡看明軍紮營,正看得起勁,便看見祖大壽,何可剛帶著幾個人過來了。
兩人一上土堆,先和侯世祿見了禮,又和大少問了個好,才寒暄了幾句,又見遠處的明軍營帳裡出來了幾匹馬。
祖大壽笑道:“看來滿大將軍也是坐不住了。”
何可剛笑道:“自己的退路突然出現了一支不明身份的隊伍,任誰都坐不住。”
程風一聽,小臉都綠了:“兩位大人以為我和建奴是一夥的,是來堵你們退路來了?”
祖大壽笑嗬嗬的:“這倒不至於,本將軍再怎麼想也不會把公子你想成與建奴是一夥的。
隻是本將有些擔心小公子的安危,是想過來問問,這裡正在打仗呢,小公子跑這裡來乾啥?”
大少聳聳肩:“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近幾日無聊,又聽說你們要過來找建奴打仗,本公子也沒見過打大仗是啥樣。
上一次在廣渠門光看見你們臉對臉瞪眼,也沒見你們打起來,彆提當時本公子有多失望了。
這回見你們實實在在是要出來打仗的,所以好奇心起,就來看看。”
幾人說話間,滿桂也到了,老遠的就沉著個臉。
打馬跑上土堆,就看得見侯世祿在那裡站著,祖大壽,何可剛也笑嗬嗬的。
“侯將軍,你不好好留在京城養傷,跑到這裡來乾啥?”
侯世祿看著滿桂那張黑臉,也不知道當如何解釋,隻好順著程風的話頭說:“你以為老夫願意來啊,要不是程小公子說他沒見過打大仗,想過來見識見識,老夫都懶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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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桂看著那個屁大點的小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的說,要說人家小孩沒什麼本事吧。據說上次打仗殺傷建奴數量最多的,就是他帶的這支護衛隊。
那你要說他有戰鬥力吧,你看他這些護衛隊員,全細胳膊細腿的沒有一個猛男,關鍵是隊伍裡竟然還有不少的女人。
雖然滿桂也知道,舊港宣慰司最大的官,那宣慰使大人就是位郡主,也許他們那邊對女人上戰場不在意,可滿桂就是覺得彆扭。
滿桂不好對侯世祿說什麼?,隻能把矛頭對向程風:“程小公子,這裡是戰場,你不應該來的。”
程風嘿嘿一笑:“原本本公子是不想來的,可想一想不放心還是來了。
一是本公子真的沒見過十萬人以上的大戰是啥樣。
另一個本公子也是擔心你被人陰死,所以想過來看看。”
話說到這裡滿桂就更不高興了:“程小公子是不是想來看一看,俺滿桂是不是會貪生怕死,見了敵人轉身就逃。”
程風有些無語:“滿將軍怎能說如此的話,本公子何時認為你是貪生怕死的了?”
“小公子不認為本將貪生怕死,為何讓人傳話,讓本將在後背多加幾成甲,你這不就是嘲諷本將怕死嗎?”
滿桂的言語,讓在場的祖大壽,何可剛,侯世祿都吃驚的看著大少。
程風無語極了:“滿大將軍,本公子讓人提醒你後背多穿兩身甲,就是看不起你,本公子,那是提醒你明槍一朵暗箭難防。
暗箭為什麼被稱作為暗箭,因為它不是從敵人那邊射過來的,懂不懂?你個榆木腦袋。”
“公子是說本將軍中有細作?”滿桂恍然大悟,自己這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大少問滿桂:“大將軍自打離京出征以來,可發現周邊有建奴斥候出現?”
滿桂想了想:“至今行軍三日,確實未見有建奴斥候。”
“是不是剛到這裡就遇見穿明軍衣服的建奴?”
“對,開始還打著大明旗號,斥候還去查詢過,在發現咱們正在列隊後,才丟了旗幟,要不是有公子提醒,提前準備,今日必然要吃大虧。”
“大將軍就沒有想過,為何建奴斥候都未過來,如何知曉明軍行軍路線?莫非你們都認為在這裡與假冒明軍的建奴遭遇是巧合吧?”
“難道不是巧合?是早有埋伏?”滿桂還是不敢肯定。
大少笑了:“幾位將軍,你們認為巧合能巧合到同時遭遇三麵敵人的巧合?
本公子聽聞趙率教將軍在救援遵化的時候,也是半道上被人埋伏。趙率教將軍還沒到三屯營,建奴已經提前一天在齊家嶺下埋伏。
那建奴剛剛入關,是如何知道趙率教要去救援遵化的?
從永平到遵化有三條路可走,建奴又是如何知道他走的是哪條道,提前在險要之地設伏,造成趙將軍兵敗下落不明。
今日裡你們又是這樣,自打從京城出來,一路沒有見著一個建奴,連斥候都沒有遇見,這本身就不正常。
走在半道就有人在此埋伏等著你們,還換上明軍的衣服麻痹你們。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是如何知道你們的行軍路線的?你們就沒想過這裡麵有最大的問題嗎?”
聽了大少的分析,祖大壽,何可剛沒說話,而滿桂直接沉默,進入了深深的沉思。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在原曆史上,己巳之變的奇怪之處了。趙率教救援遵化被人半道設伏,造成全軍覆沒,這本身就很奇怪。
永平前往遵化的三條路線,建奴是如何準確知道趙率教要走那條線的,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軍時間的,能這麼準確的算準時間提前在半道劫殺,這一點袁崇煥就說不清楚。
再就是袁崇煥被逮捕下獄之後,祖大壽帶著關寧軍主力逃回山海關。
但是有一小部分袁崇煥的嫡係並未跟隨祖大壽返回山海關。而是化身成了明軍的斥候,留在北京四處打探消息。
而好巧不巧的是,有一名袁崇煥的親衛斥候,正好查看到了滿桂的營地,但是並沒返回北京,而是跑向了良鄉方向。
又好巧不巧的,正好被黃台吉的斥候抓獲,這名斥候就把滿桂的軍事布置全部告訴了黃台吉。
而黃台吉對這名斥候的情報沒有一點懷疑,連核對都沒核對過,直接就采納了。
這才有了多爾袞穿著明軍服飾去偷襲滿桂的事件發生。
再就是在袁崇煥已經下獄兩個多月後的崇禎三年二月,阿敏已經屠殺光了永平鎮的所有居民後逃走,黃台吉也開始後撤。
在這個時間點上,就算想收複永平鎮,兵部可以調近在咫尺的山海關部隊去,就算是山海關重要,部隊不能調用。
那幾百裡外的北京,已經有勤王軍隊二十多萬,隨便調兩支部隊去收複永平也不是問題。
而問題就在於,兵部並沒有調動麵前的山海關駐軍,也沒有調動北京的勤王軍,而是特意從東江鎮調劉興祚,劉敷奏千裡渡海去收複永平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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