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純熙的聲音不大。
卻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一樓的眾人中蕩開層層漣漪。
那些剛才要憋屈壞了的寒門子弟。
頓時如釋重負,有人哈哈大笑,有人向著花船二樓抱拳作揖,甚至還有人直接行大禮拜謝:“薑首座公平公正,我等欽佩之至!”
“薑首座才是我等讀書人的標杆!”
“楊雲深魁首,實至名歸!薑首座撥亂反正不愧女君子之名!”呐喊聲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骨發麻。
孫遠的臉瞬間漲成了青紫。
心裡咯噔一下。
薑首座怎會突然替楊安說話?
莫不是發現了自己先前掐滅香頭的小動作?
想到這他後背沁出冷汗,臉都綠了,暗自慶幸剛才沒把事情做絕,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
為了補救。
孫遠慌忙順著眾人的聲音笑道:“哈哈哈,首座此判實在公平公正!老夫剛才也覺得這一局該是雲深獲勝,隻是礙於香燃得太快,怕有失人心未敢擅斷。還是首座金口玉言,判得讓人心服口服啊!”
這牆頭草的模樣。
不止寒門學子,就連權貴子弟那邊看孫遠的眼神裡,也都盛滿了鄙夷。
可孫遠根本不當回事。
他轉向楊安抱拳恭賀道:“恭喜小友得這小宴文魁!剛剛老夫並無針對你,隻是時辰到了,還望小友莫要記怪。況且如今有首座點你為文魁,可比老夫點的分量重多了,哈哈。”
楊安對孫遠這副牆頭草嘴臉很是不喜。
卻也不得不承認。
大夏這滿是汙穢,風氣敗壞之地,他這種見風使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混的最是自在。
楊安也不打算得理不饒人,拱手回禮:“孫大人過獎了。”
吳桐勾著楊安的脖子,滿臉驚奇地追問:“先前首座為你說一句話,如今又第二次幫你!首座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從不與人多廢話,怎麼會兩次出口幫你?快老實交代,你到底跟首座啥關係?”
一旁的林奴也十分好奇地將目光投向楊安。
楊安推開吳桐的胳膊道:“我跟薑首座算上今天這一麵,總共也隻見過兩次,真就不熟”
吳桐冷笑兩聲:“那首座為啥幫你?彆說因為你長得俊秀?可我跟你也半斤八兩,她怎麼不幫我?”
“就不能是人家薑首座人美心善?”
楊安無語道。
雖說和薑純熙算上今天也隻見過兩麵,但楊安對薑純熙的品行頗有好感。
先前在王氏錢莊托她捎銀子回家。
她不僅把銀子送到了,還順手治好了姐夫的傷,甚至留下一枚玉令。
隻是隨口相托。
薑純熙卻做得這般周全,算得上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剛才在靈仙閣沒認出她的身份。
言語間有不少冒犯。
她也沒跟自己計較,這般胸襟氣度,確實當得起“女君子”的稱號。
林奴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五姓子弟中,薑氏本就號稱君子之家,薑首座在長安時就常被人稱作‘女君子’。想來是看到孫遠先前處事不公,才出手幫了你。”
自覺跟薑純熙真沒啥交情。
楊安應道:“應當是這樣。”
吳桐半信半疑。
那邊摔成一團的崔文彥、趙貴真等人,這會也重新爬起來了。
先前薑純熙宣讀結果。
趙貴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