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霓虹在君豪盛世集團頂層的落地窗外流淌成一片模糊的光河。君凡站在窗邊,剛掛斷蘇雲熙的電話,嘴角還殘留著蘇雲熙分享蘇雲逸智能家居係統最新進展時帶來的輕鬆笑意。蘇雲逸那小子搗鼓的東西,經過他這段時間的點撥以及指導,市場反響意外地好,這筆天使投資看來回報可期。
難得的幾天清閒,道境的修煉、公司的管理、偶爾陪陪蘇雲熙,算是難得的平衡。
然而,這份平衡在身後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時,被徹底打破了。
一股濃重的、裹挾著海腥、硝煙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鐵鏽氣息的冷風猛地灌入這間溫度恒定的頂層辦公室。君凡轉過身,眉頭瞬間蹙緊。
門口站著四個人,或者說,四個剛從地獄邊緣爬回來的影子。
黃伊走在最前麵,她原本清秀的臉上此刻毫無血色,嘴唇緊抿,眼窩深陷,殘留著過度驚嚇後的空洞。
她身上的戰術服多處撕裂,沾滿了乾涸的泥漿和可疑的深色汙跡。
她身後是體型壯碩的天鳴,他粗重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一隻手臂被臨時繃帶潦草地吊在胸前,繃帶下滲出的暗紅觸目驚心。他的眼神像受困的野獸,充滿了狂躁不安的血絲。
狄隆緊跟著,他臉色同樣蒼白,但比起同伴,尚算維持著一絲表麵的鎮定。他雙手緊緊抱著一個外表毫不起眼、卻異常沉重的金屬手提箱,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箱體表麵布滿了深刻的劃痕和撞擊凹陷,仿佛經曆過一場慘烈的搏鬥。
最後是徐安。他幾乎是被黃伊和狄隆半架著拖進來的,整個人像被抽走了脊骨,深陷的眼窩裡眼神渙散,嘴唇神經質地翕動著,發出意義不明的低語。
他的狀態最為詭異,裸露在破損袖口外的手臂上,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敗色,像是被什麼東西急速地抽乾了活力,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衰敗感。
“老大。”夜冷低沉的聲音在君凡身側響起。他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君凡身後半步的位置,如同一道沉默的黑色剪影。
他冷峻的目光掃過狼狽不堪的四人,尤其在徐安那條灰敗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凝重。
君凡的目光掃過四人,最後落在夜冷臉上,聲音沉穩,卻帶著無形的壓力:“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夜冷麾下的“無塵”成員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能讓他們如此狼狽,甚至受傷,事情絕不簡單。
黃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迎上君凡的目光,聲音嘶啞地開口:“凡哥,我們…我們之前接到一個冥網的任務,按計劃探查了一座目標島嶼,‘礁石島’。但那裡…完全就不是情報裡描述的樣子!”
“鬼地方!”天鳴猛地喘了口粗氣,聲音粗糲,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悸和壓抑不住的憤怒,“全是騙人的!什麼地質斷層活躍區…呸!那島上…那島上他媽的…有鬼!”他激動地揮舞著沒受傷的手臂,牽扯到傷口,痛得齜牙咧嘴。
“冷靜點,天鳴!”狄隆低喝一聲,試圖控製局麵,但抱著箱子的手卻收得更緊。他轉向君凡和夜冷,語速飛快,帶著專業情報人員特有的條理性,卻也掩不住深處的驚疑:“目標島嶼礁石島環境極端異常。植被…不,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植被,更像是某種巨大、石化了的藤蔓或骨骼,扭曲地覆蓋著地表,質地堅硬如鐵。空氣成分異常,含有高濃度的惰性氣體和未知微粒,我們的標準探測器大部分失靈。最詭異的是…整座島彌漫著一種…低頻的嗡鳴。”
“嗡鳴?”君凡捕捉到了這個關鍵的詞。
“對。”狄隆肯定地點頭,臉色更加難看,“不是機械聲,也不是風聲。它…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無處不在,直接作用在人的顱骨上,時間一長,會讓人產生強烈的眩暈、惡心,甚至…幻覺。”他瞥了一眼精神恍惚、仍在喃喃自語的徐安,意思不言而喻。
“老趙…”黃伊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強行壓下,“老趙就是最先受到影響的。他說…他聽到了低語…有人在叫他…然後他就…”她猛地頓住,痛苦地閉上眼睛,似乎在驅趕某個恐怖的畫麵。
“然後他就瘋了!”天鳴接過話頭,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像著了魔一樣衝向島中心一個巨大的裂穀!我們追過去…那裂穀…深不見底,黑得像能把光都吞掉!裂穀壁上…壁上全是發光的…符號?或者圖案?歪歪扭扭,像…像小孩子胡亂刻畫的,又古老得嚇人…看得人頭皮發麻!”他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仿佛那冰冷的符號觸感還留在皮膚上。
“符號?”夜冷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如同出鞘的寒刃,瞬間鎖定了狄隆懷中的金屬箱。
狄隆立刻會意,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在君凡寬大的辦公桌上,動作輕緩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他迅速輸入複雜的密碼並驗證指紋,箱蓋“嗤”的一聲輕響,內部氣壓平衡後緩緩彈開。冷氣溢出,露出裡麵固定在防震泡沫中的幾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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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顯眼的是一塊拳頭大小、棱角分明的黑色岩石碎片。它通體烏黑,質地非金非石,在辦公室柔和的燈光下,竟隱隱流轉著一種極其內斂、仿佛吸納了所有光線的幽暗光澤。碎片的一個斷麵上,清晰地蝕刻著幾道扭曲、繁複、充滿非人美感的線條——正是天鳴口中那裂穀壁上的詭異符號!
狄隆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鑷子夾起一塊更小的、附著在黑色岩石上的暗綠色苔蘚狀物質樣本,放在一個透明的分析皿裡。“我們在裂穀邊緣采集到的。岩石的構成…無法分析,我們的便攜式光譜儀和分子探針一接觸到它,讀數就亂成一團,幾秒鐘後直接燒毀了核心元件。”他的語氣充滿了挫敗和難以置信,“但這附著物…初步檢測顯示,它含有極其微弱的生物活性,結構…前所未見,像是某種極端環境下生存的…遠古微生物化石?或者說…休眠體?”
“遠古?”君凡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變得無比專注。他拿起桌上另一份狄隆從箱內取出的平板,上麵是幾張高分辨率照片。
第一張:一片被巨大、扭曲、形似石化巨蟒的“植物”覆蓋的崎嶇地表,天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鉛灰色。
第二張: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穀,邊緣犬牙交錯。裂穀內壁並非自然岩石,而是某種光滑的、如同打磨過的黑色材質,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散發著微弱幽綠色光芒的扭曲符號,一直延伸向黑暗深處,構成一幅龐大而令人心悸的抽象壁畫。
第三張:裂穀邊緣,一塊相對平整的黑色岩麵上,除了符號,還蝕刻著一個極其巨大、風格更加古樸的圖案——那是一個由三重同心圓組成的複雜幾何結構,圓心處是一個抽象的螺旋,仿佛象征著某種深邃的渦旋或通道。
“這些符號…還有這個圖案…”君凡的手指劃過平板屏幕上那巨大的三重圓環螺旋,指尖感受到屏幕的冰涼,聲音低沉下去,“有規律嗎?像文字?還是單純的裝飾?”
“不像已知的任何文字體係,凡哥。”狄隆立刻回答,他調出另一張放大的照片,上麵是幾個排列相對集中的小符號,“單個看,結構複雜,充滿非對稱性。但它們組合在一起,尤其是靠近裂穀深處拍攝到的區域…有種詭異的節奏感。我們嘗試了多種基礎的密碼邏輯模型,毫無頭緒。它們…更像是某種…記錄信息的方式,或者…能量流動的軌跡?”他最後一句帶著強烈的不確定。
“能量流動?”一直沉默如冰的夜冷,突然開口。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落在了精神萎靡、靠在椅子上低語的徐安身上。
“對…能量…”徐安仿佛被這個詞觸動了,猛地抬起頭,渙散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怪異的亮光,隨即又被更深的混亂淹沒。他灰敗的手臂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聲音變得尖細而斷續,像是另一個意識在借他的口說話:“圓環在轉…光…從螺旋裡…漏出來…好吵…好吵啊!”他痛苦地抱住頭,指甲深深掐進太陽穴,“它們在說話…在石頭裡…在骨頭裡…一直在說…”
“徐安!”黃伊驚叫一聲,連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臉上滿是擔憂和恐懼,“他又開始了!從裂穀回來,他就時不時這樣!說聽到聲音!說那些符號在發光!在說話!”她抬頭看向夜冷和君凡,聲音帶著哭腔,“老大,凡哥…老徐他…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還是…”
“不是中毒。”夜冷的聲音斬釘截鐵,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他幾步走到徐安麵前,動作快如鬼魅,在黃伊和天鳴反應過來之前,一隻手已精準地按在了徐安那條灰敗手臂的肘關節內側。
夜冷的手指修長有力,指腹並未直接接觸皮膚,卻仿佛帶著某種無形的力場。他閉目凝神,辦公室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徐安痛苦的囈語都暫時停止了,隻剩下他粗重混亂的呼吸。
幾秒鐘後,夜冷猛地睜開眼!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裡,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震驚!雖然轉瞬即逝,卻足以讓熟悉他如君凡這樣的人心頭劇震!
“怎麼樣?”君凡沉聲問,心已經提了起來。
夜冷緩緩收回手,他的指尖似乎縈繞著一絲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寒意。他看向君凡,一字一頓,聲音凝重得如同宣告:
“有東西…寄生在他體內。不是生物,不是病毒。像是某種能量殘留。非常古老…。”他似乎在斟酌一個更準確的詞,“帶著…那個地方的氣息。”他的目光投向桌上那塊流轉著幽暗光澤、蝕刻著詭異符號的黑色岩石碎片。
君凡的目光也隨之落到那碎片上,又掃過平板上裂穀深處那巨大的三重圓環螺旋圖案。碎片上的符號,裂穀壁上的符號,那巨大的圓環…它們之間仿佛存在著某種跨越時空的、冰冷的呼應。
“能量殘留…符號…嗡鳴…裂穀…”君凡低聲自語,將這些碎片化的線索在腦海中飛速拚湊。一個被深埋於遠海孤島之下、超越了現有認知範疇的存在呼之欲出。那絕非現代科技的造物,其古老和詭異程度,指向了人類曆史甚至地球生命史之前,一片被徹底遺忘的幽暗歲月。
“不是地質現象,也不是什麼現代秘密基地。”夜冷的聲音如同淬火的冰,打斷了君凡的思緒,也徹底為這次海島之行定性。他冰冷的視線掃過驚魂未定的黃伊、暴躁不安的天鳴、強自鎮定的狄隆,最後落在那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岩石碎片上。
“那裂穀…那符號…還有徐安體內的東西…”夜冷的語氣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冷酷篤定,“屬於一個…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古老得多的時代。”
他微微停頓,目光轉向君凡,那眼神深邃如同通往深淵的隧道:
“凡哥,我想…我們可能無意中,喚醒了一個沉睡在海底的…遠古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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