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對貞妃是有同情。
但那也隻是出於她與貞妃同為女子,見不得她遭受那樣血淋淋的折磨。
可這並不代表榮嬪認可了貞妃的為人,
更不代表榮嬪真心盼著貞妃好。
她前陣子還會因為提及貞妃的傷勢,不覺紅了眼眶。
當下再和南瑾議論起來,倒是唯餘下無儘恨意了,
“她養好了病,皇上又念著她救駕有功,這麼多年來,她盼而不得的貴妃之位,也終於讓她得了。
皇後娘娘無法生育,她的大皇子身份隻怕要更加金貴。好處都歸在她一人身上,還不知她日後要如何放肆?”
她搖頭,雙手不由攥緊了拳,
“往後咱們在她手底下,日子隻怕更要難熬。”
南瑾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能讓榮嬪寬心的話。
畢竟沈晏辭聖旨口諭已下,此事再沒了轉圜的餘地,她們私下再是議論,也不過徒勞。
南瑾微微含笑,語氣也是無奈道:
“日子再難熬,也總得過下去。等回了宮中,我與姐姐常相伴,總歸咱們不與她起衝突就是了。”
榮嬪冷笑道:“你不與她衝突,也得她能放過你才是。我倒罷了,自我臉上生了暗瘡,皇上就一直對我淡淡的。哪怕是現在好了七八,恩寵也是大不如前。可你不同。”
她忽而執手南瑾,鄭重其事地說:
“你如今聖眷正濃,貞妃又是個極為悍妒的性子,你更需處處提防著她,小心彆著了她的算計。”
南瑾應道:“多謝姐姐提醒。”
又笑著問:“明日就要回宮,姐姐的衣物細軟可都收拾好了?”
榮嬪長眉微蹙,拈著指腹揉捏著發酸的山根,一副頭疼模樣,
“光顧著為了貞妃的事煩心,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些?”
“我陪姐姐一起收拾吧?”南瑾拉她起身,“總不至於明日臨行時匆忙了。”
往榮嬪房中去的時候正值正午。
紅日高懸,萬裡無雲。
日光無遮無掩地傾泄而下,灑在人裸露的肌膚上,微微有些發燙。
南瑾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
卻是刺目到不能直視,眼前重疊了黑影,微微發昏。
整個冬日裡,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見到這樣晴朗熱烈的日頭了。
這日後來,南瑾在榮嬪房中,足足幫她收拾了兩個多時辰。
榮嬪愛漂亮,來了莊子不似在宮中規矩多,她偶爾也可以穿些家鄉的衣裳。
那些衣裳華貴美麗,但麵料頗重,收拾起來得費好一番心思。
榮嬪見南瑾收拾得規整利落,忍不住誇讚道:
“妹妹做事實在利索,可要比古麗能乾多了。”
南瑾笑著打趣道:“姐姐怕是忘了?我從前原是做慣了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