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彈帶著死亡的尖嘯,如同長了眼睛,精準無比地穿過棕熊張開的血喉,狠狠楔入咽喉深處。
噗嗤!
一股滾燙的熊血,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從棕熊的巨口和破裂的鼻孔中噴射而出。
那最後的咆哮戛然而止。
棕熊巨大的身軀,如同被抽走了全部骨頭,轟然砸倒在地。
四隻巨爪在染血的雪地上無力地劃拉著、刨抓著,似乎想站起,卻完全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滾燙的鮮血如同汩汩流淌的小溪,從口鼻中不住湧出,迅速染紅,融化了大片積雪。
陳冬河眼中沒有絲毫放鬆。
這種巨物離真正的死亡,還差最致命的一擊!
他冷酷而迅捷地最後一次拉動槍栓。
哢嗒!
彈殼跳出,最後那顆黃銅色的子彈,被毫不猶豫地壓入滾燙的彈膛。
槍口穩如磐石,冰冷地指向那巨熊在血汙中艱難抬起,因痛苦而微垂,卻依然泛著凶光的眼睛。
砰!
高速旋轉的子彈,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如同熱刀切開黃油,瞬間穿透渾濁的球體,狠狠鑽入深處的腦髓。
在翻滾的彈道中,粘稠的腦組織,被無情地攪成了一鍋糨糊。
棕熊劇烈抽搐的四肢猛地一僵,大張的巨口中湧出最後一股混雜著灰白色腦漿的血沫。
粗重如破風箱般拉動的喘息聲,如同泄了氣的皮囊,迅速微弱下去。
沉重如同磨盤的頭顱,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力量,“咕咚”一聲重重砸在自己噴湧出的血泊中,再也不動。
隻有那巨大的胸腔還微微起伏了兩下,最終陷入徹底的死寂。
冰冷的山坳裡,隻剩下鮮血浸透雪的“滋滋”細響,以及陳冬河自己如同拉風箱般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鬆弛,遲來的後怕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全身,四肢百骸的酸軟無力感瞬間襲來。
他低頭瞥了一眼手中冰冷的水連珠。
那簡陋的彈倉裡,此刻隻剩下最後兩顆保命的子彈。
汗透重衣,山風一吹,透心地涼。
陳冬河背靠著冰冷粗糙的樹乾,緩緩滑坐下來,張大嘴巴貪婪地吞吸著凜冽的空氣,那冰冷的痛感讓他保持著清醒。
不到山窮水儘,誰願意招惹這樣的龐然凶獸?
方才那電光石火間的毫厘之差,便是陰陽兩隔!
這畜生對危險那份近乎預知般的直覺,簡直是對獵人最大的嘲弄。
不遠處的老柞樹上,劉貴親眼目睹了這場驚心動魄,堪稱傳奇的孤身屠熊。
從遭遇至死鬥,不過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卻徹底粉碎了他幾十年來對“炮頭”二字的理解極限。
那份超乎想象的精準槍法,那份直麵巨獸的膽魄智慧……
這哪裡是好炮頭那麼簡單?
這簡直是行走在山林裡的活閻羅!
是他們老劉家幾輩人聽都沒聽說過的山林神話!
震驚!敬畏!
還有一股無法抑製,帶著酸味的羨慕!
像是燒開了的滾水,在他胸膛裡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