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在草帽山!翻過那個禿坡!攏共就一條羊腸小道上去,狼群就堵在道上,樹就長在坡頂那片平地上!難……難衝得很!”
陳冬河猛地想起什麼,腳步一緩,看著張老漢胳膊上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沉聲道:“叔!等把人都救回來,您務必馬上去趟縣裡醫院,問問他們有沒有狂犬疫苗!”
“啥?啥疫苗?”張老漢一愣,周圍幾個村民也是一臉茫然。
陳冬河神情極其嚴肅,特意拔高了聲音讓附近的人都聽清:“狼嘴裡埋汰,啥臟病都有!最要命的是能傳上狂犬病!一旦得上,根本治不了,人就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被咬的也會瘋,最後全得……”
他頓了頓,留足想象空間。
“那是真會死人的!十成十沒救!叔您這傷口,必須儘早處理!”
“我的娘嘞!”張老漢嚇得一個哆嗦,剛才失血的慘白還沒下去,這會兒更像是刷了一層灰。
嘴唇都沒了血色,汗珠子刷地下來了。
“冬……冬河,你……你不是在嚇唬叔吧?真有……這麼邪乎的病?”
旁邊幾個年紀大的村民也不信邪地嘀咕:“不能吧?咱村裡前幾年老孫頭也被野狗啃過一口,冷水衝衝,不也……”
陳冬河眼神銳利如刀,斬釘截鐵地打斷:
“叔!人命關天!您去縣醫院問問大夫就知道了!我陳冬河拿這事兒騙您能圖啥?”
“縣裡要是沒有,您得趕緊去市裡大醫院!這事兒真不能拖!也彆心疼錢,要是不趁手,跟我娘打聲招呼。”
他加重了語氣,看著張老漢煞白的臉,知道這番話已然砸進了對方心裡。
張老漢人不錯,兩家關係走的還算比較近,陳冬河才會如此嚴肅的提醒。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對張老漢勸說起來。
“等把人救出來,你就趕快去縣醫院吧,千萬彆耽擱,也不要心疼錢!”
“是啊老張,冬河這話你得往心裡去。萬一真出點啥事兒,那可不止糟踐你一個,家裡人連帶遭殃。”
“你難道想讓家裡的老小陪著你一起擔驚受怕?那病凶著哩!”
“老張哥,冬河好歹是咱村念過書的,見識多。要是手上真不方便,或者要的錢太多,你就吱個聲。”
“都是一個村的老少爺們兒,咱大夥兒還能乾看著?該幫襯的,咱不含糊!”
……
眾人的勸說像暖流,又似沉重的擔子壓在肩頭。
張老漢喉結滾動了一下,狠狠咽了口唾沫,仿佛下定了決心,咬著後槽牙說道:
“不光是俺……被咬的不止我一個。俺和老五兩人砍柴隔得遠,瞅見狼群了,撒丫子就往回跑。”
“可老五……他腿肚子叫狼撕開了,實在跑不動,隻能就近爬棵樹上躲著等救兵。”
他口中的老五,是他們老張家的老五,村裡人都叫他張老五,正是張鐵柱的五叔。
那年月村裡人名字隨意,更像是個記號刻在戶口本上。
張鐵柱一聽更急了,聲音拔高:“啥?五叔也給咬了?”
他本就急切的心情更添了幾分沉重。
消息如油鍋濺水,眾人腳下的雪殼子頓時被踩得更響更急,步伐又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