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狹窄的溶洞裡回蕩。
正蜷縮在洞內深處,狼吞虎咽啃著李金寶剛送來不久的一塊熟肉的李二狗,猛地一哆嗦。
手裡的肉“啪嗒”一聲掉在冰冷的石地上。
他先是茫然地愣了兩秒,隨即才反應過來這熟悉聲音的主人是誰。
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驚恐地望向洞口方向。
剛才他還懷疑是自己餓昏了頭出現了幻聽。
但現在,洞口光線一暗,那個如同噩夢般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那裡!
“陳……陳冬河?!”
李二狗的聲音抖得不成調子,腳下不受控製地連連後退,直到後背重重撞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退無可退。
陳冬河已然踏入這山體裂縫。
果然如他所料,裂縫深處連接著一個天然溶洞。
麵積不小,洞內空氣流動,帶著隱隱的風聲,顯然還有其他隱秘的出口或裂縫通往外界。
他往前踏了兩步,手中那把沾著李金寶血跡的柴刀,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冷的寒光,直指李二狗。
“狗東西,”陳冬河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滔天的殺意,“想好怎麼死了嗎?是讓我把你剁碎了喂狼,還是……給自己來個痛快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殘忍的戲謔:
“順便告訴你一聲,你爹……可能還沒斷氣。畢竟,外麵的野狼最喜歡把人當兩腳羊。”
“它們吃東西有個習慣——先掏肚子,吃內臟。這會兒,他大概正看著自己的腸子被狼啃呢!”
李二狗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彆過來!彆過來!”
巨大的恐懼讓他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
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在村裡耀武揚威的時候。
他色厲內荏地指著陳冬河,聲音尖利卻顫抖:
“我……我警告你!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爹……我爹饒不了你!”
“剛才你說的那些屁話,我……我就當沒聽見!你……你現在滾蛋,我保證以後也不找你麻煩!”
“我……我過幾天就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陳冬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二狗,我剛才喊你的時候,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我說的是——你爹沒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
“換句話就是,你爹李金寶,已經死了!被我親手送上路的!這難道還不足以表明我的態度嗎?”
李二狗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徹底麻了。
等他遲鈍的腦子終於消化掉這恐怖的信息時,陳冬河已經近在咫尺,兩人四目相對。
陳冬河眼中翻湧的,是李二狗無法理解,沉澱了前世今生的刻骨恨意。
上一世,就是這個畜生害得他家破人亡!
等他曆儘艱辛歸來,仇人卻早已因其他罪行鋃鐺入獄。
遲來的正義,還能算是正義嗎?
那種無法親手複仇的憋屈和遺憾,如同毒蛇般啃噬了他無數個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