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口胡謅道:“昨晚上這玩意兒估計是餓極了,摸進俺家灶房,偷吃俺掛在梁上的肉乾。”
“嗬,這大山裡的東西,向來隻有俺收拾它們的份兒,它敢上門找茬兒?那就隻能留它下酒了。”
那要塞裡的黃金寶貝還在他腦海裡沉甸甸地打著轉呢,半個字也漏不得風。
那些東西,得捂得死死的,以後給子孫留著壓箱底。
他想著那些沉甸甸的金光,臉上的笑容卻真切地浮了起來,還帶著點山貓般的狡黠:
“不過您老瞧仔細了,這頭是母的,皮子被狼撕爛了不少地方,不值啥大錢了。”
“等幾天,俺把當家的那頭公的給您弄來?那皮色……金黃油亮,那才叫個真正的亮堂!能當傳家寶!”
“冬河!”
奎爺眼睛瞪得溜圓,聲音再次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小子……跟我打什麼啞謎?!用刀?!你真使喚刀捅死這玩意兒了?!”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聲音微微劈了調。
要是彆的熊瞎子、野豬被刀弄死,他頂多豎個大拇指誇聲好漢子。
可這是東北虎啊!
山裡拔份兒的霸王,擁有山神爺的稱謂!
這要擱古時候,能把老虎捅死的,那得是關二爺、武二郎那樣天神下凡般的人物。
陳冬河沒答話,隻是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那猛虎的屍體。
意思很簡單——
自己看!
奎爺這才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蹲下身湊近了,幾乎把臉貼到那冰冷的虎屍上。
他是老江湖,驗傷辨死法是浸淫了幾十年的行家裡手。
越是扒拉著看清楚了虎頸、虎腹那些要害部位乾淨利落的創口,奎爺心頭那股子驚駭勁兒就越是往上躥,後脊梁一陣陣發涼。
虎皮是糟蹋了,不少地方被撕扯得豁開了大口子,價值打了大折扣。
可這老江湖的眼珠子飛快地一骨碌,心思卻瞬間飛到了陳冬河剛才那番關於公虎的話上。
那油亮的大皮在他腦子裡閃著金光!
“真有公虎?多大個兒?啥時候……能送來?”
奎爺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眼神像鉤子一樣死死勾著陳冬河。
陳冬河笑著擺擺手:“急不來。那頭是被另一幫人打傷的,傷了倆,死了一個,才把虎驚走。”
“咱做獵人,得有規矩。彆人淌著血下了網的魚,咱不好明晃晃地跳下去搶食兒,壞名聲。”
奎爺下意識地點點頭。
這規矩在理,是道上立足的根本。
可他眼球飛快地轉了幾轉,腦子裡的算盤珠子早就撥得劈啪響了。
利益當前,規矩也得變通!
“冬河,那頭老虎被誰打傷的?老奎我在這片兒混了幾十年,十裡八鄉拿槍的獵戶沒有不認識的!”
“過去打個招呼,給他們搭點錢或東西,這事兒不就成了?”
“咱們出錢買下這網!到時候你出手,憑你的本事,那虎肯定手到擒來!”
“這玩意兒凶性大得很,留下是禍害……”
聽到奎爺這番說辭,陳冬河笑容淡了些,帶著點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