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明白就是殺人誅心。
當然在他眼中,對付這種將要死去的人,除了肉體上的痛苦,還要對他們的心靈來一次摧殘。
否則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這不,這番話下來,果然收到了奇效。
被堵住嘴的趙老二口中的嗚咽聲變成了絕望的,意義不明的嘶鳴。
他開始用後腦勺猛烈撞擊身後那棵粗糙的樹乾,發出沉悶而令人心悸的咚咚聲。
就在這時,遠處山嶺起伏的黑暗深處,一聲悠長淒厲的狼嚎驟然劃破死寂。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
狼嚎彼此呼應,由遠及近,迅速包圍過來,空氣中仿佛都彌漫開一股若有若無,令人作嘔的腥臊氣。
陳冬河側耳聽了聽,臉上那點嘲弄之意更濃:“瞧,它們等不及了。這也好,省得我多費手腳,臟了我的刀。”
“把你們丟給它們,結局嘛……會和你們爹以及姐姐一樣,被拖回狼窩,啃得骨頭都不剩,和這雪地裡的泥混在一塊兒。”
“放心,過後我會帶人來找,順便替你們報仇,端了這窩畜生,不但能換些錢,還能落個好名聲。”
他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明天天氣如何。
然而內容卻讓趙家兄弟如墜冰窟,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竄上天靈蓋。
他們看向陳冬河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從地獄最底層爬出來,沒有任何正常人情感情,冷酷到極致的惡魔。
極致的恐懼,像冰冷的河水,徹底淹沒了他們最後的意識。
陳冬河臉上那點淡漠而殘酷的笑意還未完全斂去,在幽暗變幻的月光和雪光映襯下,顯得格外滲人,仿佛戴上了一張無形的冰麵具。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斷斷續續地照在他臉上,那雙深陷的眼窩裡仿佛藏著兩口冰窖,冷得不見底。
趙家兩兄弟隻覺得那笑容比三九天的刮骨寒風還要冷上萬分,凍得他們靈魂都在劇烈顫抖,幾乎要碎裂開來。
趙慶生的牙齒開始不受控製地上下磕碰,發出細碎而密集的“咯咯”聲,在這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像是一隻垂死掙紮的老鼠在啃咬木頭。
到了這一刻,他們混沌的腦子終於徹底明白陳冬河想做什麼。
他要讓他們一家死絕,葬身狼腹,死無對證,徹底從這世上抹去。
最後,所有罪名都會天衣無縫地扣到他們兄弟和失蹤的父姐頭上。
攜款潛逃,結果運氣不濟,遭了凶殘的狼災,落得個人財兩空。
一切完美無缺,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趙慶生腦子到底轉得快些,遺傳了他爹趙守財那份深入骨髓的狡黠和投機性。
強烈的求生欲暫時壓過了滅頂的恐懼,他瞪著發紅的雙眼,用儘全身殘餘的力氣,聲音嘶啞破裂地喊道:
“陳冬河!陳大爺!陳祖宗!饒了我們!饒了我們吧!”
“隻要你放過我們兄弟,以後我們給你當牛做馬!”
“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往東絕不往西!”
他的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絲。
“那老不死的東西眼裡根本沒我們這兩個兒子,他的東西就是狗屁!”
“我們幫你作證,證明那老混蛋才是主謀!他罪該萬死!死有餘辜!我們給你指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