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池越就回來了。
他沒有點燈,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徑直走向裡間的土炕。
他大搖大擺地把自己摔在炕上,沉重的身體讓炕席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然後他長出一口氣,閉上眼,似乎下一秒就能沉入睡眠。
外間,一直借著油燈研究地圖的秦曄放下了筆。
他靜坐了片刻,聽著裡間那毫不掩飾的躺倒聲和逐漸變得規律的呼吸,這才起身,無聲地走了進去。
他站在炕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四仰八叉幾乎占了大半個炕的池越。
對方閉著眼睛,短發與衣衫都在空氣中浸出濕潤的水汽。
秦曄一看就知道,他衝完涼肯定沒有好好擦拭,隨便就把乾淨衣服套上了。
此刻池越鎖骨處的布料被水漬浸濕,呈現出透明的質感,隱隱透出底下的麥色皮膚。
秦曄皺了皺眉。
俯下身,不是去推池越,而是伸手想去拉過被池越壓在身下另一角的被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被角的瞬間,池越的眼睛倏地睜開。
他手臂一橫,精準地格開了秦曄的手,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
“彆動。”池越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睡意,“累。就這麼睡。”
秦曄的手停在半空。
他沒收回,也沒強行突破,隻是沉默地保持著俯身的姿勢,目光沉靜地回視著池越。
空氣仿佛凝固了。
“你壓著被子了。”秦曄的聲音同樣平靜,聽不出情緒,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硌不著你。”
池越哼了一聲,非但沒讓開,反而故意似的,又往下沉了沉身體,將被子壓得更死。
甚至還把一條腿也搭了上去,徹底霸占了那片區域。
他的目光帶著赤裸裸的挑釁,仿佛在說:老子就要這麼睡,你能怎樣?
這是一種無聲的反抗和報複,顯然,他還記著仇呢。
秦曄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硬扯被子——那會顯得幼稚且徒勞。
他直起身,改變了策略,不再試圖索取,而是直接上炕。
膝蓋抵在池越身側的炕沿,身體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壓力,傾向池越上方。
試圖從他身體和牆壁之間的狹窄空隙裡,強硬地擠進去,占據自己那一半的位置。
他的動作帶著一貫的強勢,毫不退讓。
池越顯然沒料到他會直接來硬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咕噥。
幾乎是本能地,手臂和身體同時發力,像一堵牆般抵住秦曄的擠壓。
兩人身體瞬間緊繃地對抗在一起,肌肉賁張,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