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明天晚上,府裡辦個‘慶功宴’。”
“慶啥?三司才剛立案,八字還沒一撇呢!”
“就因為沒成事兒,才要慶。”他咧嘴一笑,“咱們越熱鬨,彆人越覺得我蕭景珩得意忘形,燕王那邊就越敢動手。記住,裝逼不能隻裝一半,得裝全套。”
阿箬翻白眼:“那你打算請誰?”
“請客名單不重要。”他扇子一合,敲了敲掌心,“重要的是,讓全京城都知道——南陵世子贏了,開始嘚瑟了。”
阿箬恍然大悟:“哦!你是想當誘餌!”
“聰明。”他點頭,“不過我不是魚鉤,我是釣魚的那盞燈。夜裡越亮,魚看得越清楚,遊得也越近。”
兩人正說著,外頭傳來腳步聲,一名黑衣暗衛低頭進來,遞上一份密報。蕭景珩掃了一眼,眉頭微皺。
“怎麼?”阿箬湊過來。
“燕王府今晚換了三班巡夜護衛,還調了兩輛空馬車進出後巷。”
“運東西?”
“不清楚。但有一點很奇怪——他們沒走正門,也沒用官牌,像是在藏什麼。”
蕭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看來我們的王爺,也開始慌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斜照進來,映在他半邊臉上,另一半隱在陰影裡。
“阿箬。”
“嗯?”
“明天宴席上,你負責盯著門口進來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平時不搭理我的,突然熱情起來的。”
“明白。”她重重點頭,“一看就是臥底預備役。”
“還有。”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今晚開始,所有人輪崗改成兩班倒,廚房飯菜統一由老管家驗過再端上來,我的茶水,隻準你親手泡。”
阿箬怔了怔:“你真覺得……他們會下毒?”
“我不怕他們下毒。”他淡淡道,“我怕的是,他們不下毒。”
阿箬沒聽懂。
他也沒解釋。
夜風穿堂而過,吹得燭火猛地一晃。牆上的沙盤倒影微微顫動,那枚代表燕王府的紅棋,不知何時已被挪到了角落。
蕭景珩盯著它看了很久,忽然伸手,將旁邊一枚黑棋輕輕往前推了一格。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喧鬨。
是幾個家丁在搬酒壇子,一邊扛一邊嚷:“世子爺說了,明兒宴請群臣,窖藏十年的女兒紅全開了!”
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誰聽的。
蕭景珩站在窗邊沒動,隻低聲說了句:“戲台子搭好了,就看哪條狗先跳上來咬人。”
阿箬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今晚的蕭景珩,比任何時候都安靜,也比任何時候都危險。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他抬手止住。
“彆說話。”他望著遠處宮牆的方向,“有人正在看我們。”
話音未落,一隻夜鷂忽地從屋簷掠過,翅膀撲棱帶起一陣風,吹滅了桌上一支蠟燭。
黑暗瞬間吞掉半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