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打彩第十二秒_迷霧之城,窺探者背後的秘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3章 打彩第十二秒(2 / 2)

就這樣,椿萱亭又複活了。

今天,趙老六說要搞打彩環節,把老孟按在心底的水葫蘆拖到水麵,兩個月沒喝酒,酒蟲快爬到喉嚨口。老孟清了清嗓子說“行,等宋大強來了再開始。”

梅國慶極為不快,宋大強與他是這幫老頭兒中“資金最雄厚”的,兩人一直不對眼。老孟心知肚明,卻喜歡拿捏他們搞事情。見梅國慶掛相,老孟故意說道“前天,老宋約我喝了兩盅,心裡苦,說日子如死水。”

趙老六起哄“所以嘛,椿萱亭需要女人來催生活力。”

宋大強離婚不離家,梅國慶喪偶單身,兩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梅國慶相過幾次親,一次比一次不滿意。那天,趙老六帶一位三十歲的女人與梅國慶見麵,女人抹過粉的皮膚白皙得晃眼,梅國慶心動不已。女人帶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見了梅國慶張嘴就喊伯伯。這孩子比他孫子小兩歲,爺爺變成了父輩,把梅國慶激動得心撲通撲通直跳。女人很坦誠,說她會照顧人,家務事不讓梅國慶沾邊,但兩人的花銷必須由他承擔。八千的退休金,兩人應該用不完,梅國慶一口答應了。回家後跟兒子兒媳婦商量,他們也同意。第二天,跟女人再見麵,對方提了一個要求為了建立親情關係,房子過戶到她兒子名下,這樣,他們就是利益共同體。

梅開二度,青春有價。梅國慶當場拒絕,說老伴兒死的時候有交代,房子要留給孫子。女人說“證明我們沒緣分,有緣之人是可以打破一切,從頭再來。”

女人胃口如此之大,梅國慶嚇得不輕,房子要完後,估計後麵要他去上班拿補差,這跟要命沒啥區彆。女人離開後,趙老六趕來問情況,梅國慶把他一頓臭罵,說婚姻變成了買賣。趙老六說“生氣乾啥?你先答應下來,領回家試試,行使完男人的權利再分手也不遲。”

“相親是為了占便宜?”

“嘿嘿!也許彆人正期待呢!”

梅國慶心裡跟明鏡似的,當女人成家是為了尋找靠山,占便宜等於往脖子上套套子。

趙老六搖頭說“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

白瑩跟那女人的皮膚一樣白皙,說話低眉順眼的,男人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見梅國慶盯著白瑩看,老孟說“離婚單身,孩子上大學,沒負擔。”

梅國慶對老孟還算信任,他介紹的女子跟自已的要求相近,年齡五十歲左右,自已可以給對方提供花銷,但對其子女沒有養育義務。老孟笑話梅國慶錢要帶進棺材裡。梅國慶說“感情用錢來衡量,就變成買賣,兩個人在一起要氣味相投才行。”

“圖你一身老氣?”

“我可以帶她出門旅遊,她可以出現在我的朋友圈,有一個受人尊重的身份。”

“退休老乾部家屬?扯淡!”老孟說,“這年齡的女人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她們需要經濟來支撐後半生。”

“我在她們身上也花錢的。”

梅國慶說的花錢,是指請相親對象吃過幾次飯。第一位在高校做圖書管理員,喝洋墨水長大的,喜歡吃西餐喝咖啡。剛開始,梅國慶蠻有興趣,第二次見麵再吃西餐,他餓著肚子回家,進廚房找吃的,兒子問晚餐吃的啥,梅國慶實話實說。兒子說“到這歲數,如果口味不同步,沒有磨合的機會。”

吃飯不在一條線上,後麵怎麼相處?老孟知道情況後說“西餐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與白酒不搭。”

愛吃西餐的女人,被兩個愛喝白酒的男人否定了。

後麵,老孟又給梅國慶介紹第二個女人。這位口味大眾化,喜歡吃簡單的炒菜。等到坐下吃飯後,對方從包裡拿出筷子與飯碗,儘管梅國慶一再解釋,碗筷幫她用開水燙過了,但對方仍舊堅持用自帶的碗筷。出於禮貌,梅國慶幫她夾了一隻蝦,女人嫌惡地從碗裡挑出來,放下筷子說吃飽了。

女人年齡越大越矯情,這是梅國慶總結的經驗。老孟說“她應該嫁給洋人,分盤吃適合她。”

趙老六說“我認為她壓根就沒看上你,真的喜歡是可以超越底線的。”

梅國慶氣得臉紅脖子粗“看上才麻煩,太自我,處不來。”

每次相親前,梅國慶都會向老孟承諾成功了請喝酒,可到現在除了喝了幾包茶葉,酒是一次沒撈著。

宋大強比梅國慶要慷慨得多,他喜歡打牌,隻要贏了錢,一定會找老孟喝酒。一人二兩牛欄山,喝得飄飄欲仙。老孟慫恿他去老妹的婚介所,宋大強說隨緣,遇不上跟前妻死磕也行。宋大強對婚姻沒有強烈需求,有傳聞說他去過蘆葦蕩,但他沒有承認。

打彩需要人氣,主要人物宋大強沒來,老孟讓白瑩再唱一曲。白瑩麵若桃花“我清唱一首《愁啊愁》,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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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也得好啊!老孟能拉的曲子就那幾首。白瑩說不記得歌詞,梅國慶迎合說“照著手機唱也成!”

白瑩瞟了梅國慶一眼,不知道是真沒認出來,還是根本就不認識,看完後專心低頭找歌詞。梅國慶有些懊惱唉!早知道會有今天的場麵,自己應該穿那件白色外套出門才對,那件衣服不僅質地好,關鍵是穿著顯年輕。

白瑩的《愁啊愁》唱得不錯,趙老六鼓掌,說看來沒少去歌廳,等會兒找她要電話號碼,約她一起唱歌。梅國慶也認為歌比戲唱得好,但正是因為歌唱得好,他對白瑩多了一層顧慮經常去歌廳的人,私生活能檢點嗎?

宋大強在電話裡答應會過來,隻聽樓梯響不見下樓來,他拖延時間,還連帶了白瑩。中年女人臉上的脂粉,是經不起陽光烘烤的。白瑩把自己隱身於廊柱的陰涼處,看一群老頭兒對自己評頭論足,心裡不痛快,卻依然麵帶微笑。梅國慶又否定了剛才的想法,白瑩有修養脾氣好,這正是男人理想中的伴侶。

趙老六對梅國慶說“嘖嘖!臉上的脂粉快變成泥漿了,缺少水分呐!一暴曬就露出原型。”

“男人也一樣,太陽底下站久了腰疼。”

“喜歡她?”

梅國慶不言語,視線粘在白瑩臉上。趙老六看出了名堂,配合說“開始吧!老宋來不來不打緊,我們玩我們的。”

老孟清清嗓子說“行!但有言在先,今天的活動跟打彩無關。白瑩單身,今天來的目的是交朋結友,如果沒有找到另一半,找一個能說話的人也行。”

趙老六與梅國慶竊竊私語“老狐狸,知道變通了。”

梅國慶頷首認同,不愧是多年的工會主席。

趙老六帶頭喊出底價一十元,有人喊五十,有人喊一百,價格直接飆升。君子所見略同,白瑩比紅姐有身價,梅國慶心裡歡喜。有人喊三百,然後在四百這裡卡住了,如果沒人接著往下喊,四百就是白瑩今天的出場價。趙老六聳動肩膀說“還當看客?”

梅國慶扭頭看了一眼,十來個老爺們兒,有袖手旁觀的圍觀者,有故意起哄者,也有真心想交朋結友之人。這些人雖然心態不一,但他們的共同之處是愛熱鬨,害怕孤獨。梅國慶不緊不慢喊道“五百。”

椿萱亭打彩價格最高的一次是五千。

那天,漢劇演員蘭芳為了參加演曲,在池塘邊吊嗓子,宋大強由此經過,聽了一會兒說“何不到椿萱亭表演一曲,讓愛好漢劇的戲迷們一飽耳福?”

蘭芳欣然應允。

老孟正在練胡琴,蘭芳聽完後幫其糾正了幾處音律,說有些節拍需要變通。後麵蘭芳連續唱了兩曲,她是唱反串的,老生與小生更替,贏得了大家熱烈的掌聲。老孟與宋大強商量,蘭芳如果能在椿萱亭做客,那就有可能回到易老師之前的風格,他們想以打彩的名義給她出場費,大家舉雙手讚成。原本是想留住蘭芳常來,誰知道因為對於藝術的尊重,最後出場費高達五千。老孟把原準備換胡琴的八百塊錢扔進去,趙老六把一個星期的早餐錢扔進去,梅國慶打彩八百,宋大強一千。麵對一群如此熱愛戲曲的戲迷,蘭芳答應今後每周抽時間來椿萱亭跟大家交流。當天的錢,蘭芳邀請大家聚餐,多餘的錢留在椿萱亭做活動經費,以後介紹老師來跟大家講課交流。大家都認為這主意可行。因為有蘭芳來這裡唱戲,椿萱亭擠滿了人,就在大家以為玩出了高雅、玩出了名堂的時候,蘭芳突然說以後不來了,單位不允許。原來劇團正在改革中,有人舉報蘭芳到公園參加打彩活動,被領導點名批評。

期望之餘的失望,老了,不僅被孩子們嫌棄,還被社會嫌棄。椿萱亭又回到之前自娛自樂的狀態。

“五百銀五百”老孟舉起右手當作拍賣槌,準備塵埃落定。

一個聲音喊道“一千。”眾人回頭,發現是姍姍來遲的宋大強,他詼諧道“早來了,在觀察場地的安全性。”

宋大強與梅國慶,一個精明一個有城府,兩人在一起就是兩塊青石板,比誰更老到光滑。

和所有人一樣,來人最先打量的是白瑩,宋大強說“你在酒吧工作過吧?”

白瑩羞澀點頭“工作過一段時間,但不長。”

宋大強說“這樣說,我們有過接觸。”趙老六說“彆人攀親,你攀熟。”

梅國慶想與白瑩聊天,一直沒找到切人點,沒想到被後來者居上。他心裡不樂意了,打斷兩人的談話,酸醋味直冒地說“老宋,我們搭台子,你來當主角,不地道。”

搞行政之人突然耳邊清靜了,除了不適應,還有失落。梅國慶退休後一直想尋找“同類項”,不要太熟悉,能聊得來就成。梅國慶在小區裡散步,看見一些不入眼之事,總想去指點江山。譬如遛狗人不牽狗繩,狗拉的屎不清理,忍不住想說點兒什麼,橫眉冷對,彆人卻根本不當回事;小區路麵坑坑窪窪的,下雨天,擦身而過的車子濺了行人一身泥巴,想去主持公道,開車人理直氣壯問關你什麼事。在外受氣,回家也受氣,兒子學外人,反問他“關你什麼事?看不慣,就不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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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聾作啞不能出聲,如同喉嚨癢不準咳嗽。椿萱亭,是梅國慶儘情宣泄情緒的窗口。宋大強離婚不離家,在家裡懶得說話,在這裡,他可以找到男人的尊嚴與體麵。他在生意場搏擊多年,積累了一定的財富。現在身價一落千丈,據說是兒子不爭氣,去澳門賭博把家產敗空,之後他便不再做生意,留了一些房產與儲蓄金養老,從此退隱江湖,跟一些趣味相投之人喝酒打牌,開啟人生新征程。自己有錢,不代表後代也有錢,人一旦看穿世事,千斤重擔如鴻毛不值一提。所以,心情好的時候,宋大強來椿萱亭尋找快樂,出手極為大方。

宋大強還有一大愛好是下象棋,與梅國慶第一次交手時,兩人從早上下到中午,沒分出勝負,相約第二天接著下。圍觀者們以為說這話是給彼此台階下,誰知道第二天兩人準時到場,又是一場廝殺,到華燈初上的時候還沒有分出勝負,又相約第三天再來見高低。第三天,宋大強準時到場,梅國慶爽約,說是心臟病犯了。宋大強以為老家夥怕輸故意找借口,偷偷去醫院探望,看見梅國慶正躺在病床上輸液,又悄悄溜走。象棋是不能再下了,耗時費腦,這年齡,搞不好會鬨出人命的。宋大強先舉白旗,表示以後不再下棋,梅國慶不依,出院後主動出擊,說要一較高低。宋大強回避,反倒讓梅國慶有拳頭落空的挫敗感。

今天,在打彩環節即將一錘定音的時候,宋大強再次跟梅國慶叫板,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梅國慶說宋大強不地道,宋大強並不惱火,高調說“遇上老朋友,抬抬莊不是很正常嗎?”

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一位老朋友?此刻的白瑩高度緊張,無論怎麼搜索,記憶庫存裡始終翻不出這樣一個人來。唉!早知道是這樣的相親方式,自己就不該來。老孟說跟電視相親節目相似,一群男人可供自己挑選。上當了,是一群人圍著自己評頭論足,異性之間哪裡經得起如此考驗?再鮮豔的花朵被放到太陽底下檢閱,不是被烤焦,就是被口水淹死。對於宋大強的提問,白瑩應付道“可能吧!”

宋大強還想回憶具體細節,白瑩招架不住,借故去洗手間,丟下一群老爺們兒對著她的背影喋喋不休。

“老宋,什麼故事,講出來我們聽聽。”“不會是一夜情吧?”

講故事需要聽眾。

那年,在飯桌上談完生意後,宋大強帶著甲方來酒吧加固友情,一個胸前掛牌叫白瑩的女子為他們服務。白瑩靠酒水提成賺錢,所以陪著他們喝了不少酒。中途有客戶不老實,對白瑩動手動腳,躲閃中,故意把紅酒灑在她旗袍上。白瑩委屈地說“真絲沾了紅酒,衣服廢了。”

甲方戲謔說“出台呀!我賠你十件衣服的錢。”

白瑩不願意出台,爭執了一會兒當班經理來了,不問青紅皂白把她訓斥了一番。衣服錢沒賠不說,經理遞上優惠卡歡迎宋大強再次來消費。

回家後,宋大強發現火機掉了。那是一隻玫瑰金鑲鑽火機,價格五位數。酒吧人多手雜,就算被人撿到也沒人會承認,宋大強放棄尋找,自認倒黴。卻不料第二天上午接到酒吧打來的電話,說他有東西落在那裡。宋大強來到酒吧,經理手上拿著那隻火機說“宋總,火機是德國品牌,值不少錢,白瑩撿到的,以後可彆再弄丟了。”

“白瑩呢?”宋大強問。

“哎?人剛才還在這裡。”經理回頭尋找,發現白瑩已經離開了。

宋大強掏出一千元錢,說是給白瑩的報酬。經理拿錢進後台,不→會兒出來說“白瑩隻收了五百,說是旗袍錢。"

“為什麼?”

"白瑩說不是她的錢,她不要。”

“難得呀!”宋大強說,“這樣的人品,你們要重用!”

“鬨辭職呢。”

“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

“不相乾。”

“因為什麼?”

“長期喝酒,身體吃不消,說要去醫院做護工。”

宋大強找經理要了白瑩的手機號碼,當時忙,沒來得及撥打,等某天想起來的時候,號碼已成空號。

故事講完了,圍觀者認為如果此白瑩是彼白瑩,宋大強今天重金打彩理所當然。一旁的梅國慶心裡七上八下的,他斷定白瑩就是歐陽,現在隻差一個機會當麵問問。

宋大強說“感激是一回事,相親是另一回事。老孟,她是單身吧?”

老孟點頭,梅國慶不樂意了,把城府甩到一邊說“你那不叫故事,叫內疚,為什麼要等彆人換了手機號碼再找?”

趙老六說“老梅,難不成你也有故事?”

梅國慶有點兒心虛,醫院衛生間那一幕講出來不雅呀!而且會暴露自己無能。他把問題拋給老孟“待會兒你問下白瑩,她在醫院做過護工沒有?"

趙老六打趣說“男人住院請女人做護工,你想圖謀不軌。”

“扯淡。”梅國慶說,“老孟麵,你問下白瑩還有彆的名字沒有,隻要把這個問清楚了,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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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與白瑩有過往,是世界太多情,還是退休人員的圈子大體相似?圍觀者興致高漲,都想看看這兩人接下來該怎麼走。

老孟說“你們確認今天的她,是從前的她?”

兩人心虛,都不說話。

很顯然,今天的白瑩與過去的白瑩有些出入,譬如,當年的白瑩臉上全是倔強,現在的白瑩臉上掛著的隻有謙卑的笑容;當年的白瑩是圓臉,現在變成了瘦長臉。

梅國慶牽強說“我斷定是同一個人。”

宋大強附和說“我也斷定是同一個人。”

趙老六樂了,站起身說“既然都是老熟人,為什麼白瑩沒有認出你們?"

梅國慶與宋大強心照不宣地再次沉默。

沉默表示摻和了水分,趙老六說“一段美好的記憶被你們嫁接後,虛構到了現實吧?”

梅國慶與宋大強互相打量,眼角的皺紋凹凸不平,證明了儲存空間的狹隘。趙老六慰藉說“誰的腦袋裡沒點兒溫暖的事呢?"

“呦嗬!沒正形的老六也有溫暖?”老孟說,“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不說了,說了也沒人稀罕。”

椿萱亭裡平均年齡六十四歲,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吹牛開始,唏噓結束。紅塵俗事,新聞八卦,聽得多了,耳朵起繭子。梅國慶與宋大強兩個人在玩“蹺蹺板”,老孟無法做好平衡取舍,現在趙老六又來摻和,他隻能快速進入正題。

“剛才多少?”

“一千。”

老孟看了看眾人說“如果沒人再叫價,我就落錘定音了。”

老孟伸出右手

沒等三喊出口,梅國慶冷不防道“一千五。”

宋大強緊隨其後“三千。”

老孟的右手變成鐘擺,懸在空中不上不下,嘴巴像關閉的閘門突然變成啞巴。梅國慶挑釁地看著對麵的宋大強,誰怕誰呀?象棋還沒分出勝負,又想在這裡出風頭,他張開嘴巴正準備叫價,趙老六悄聲耳語“這個不算數的,等了解清楚,再下手也不遲。”

賭氣,是年輕人的專利,一把年齡還如此幼稚,會遭人笑話的。梅國慶把腦袋偏向一邊,表示自己餘怒未消。趙老六說“你怕啥,頭發比老宋多,今天是白瑩,後麵還有黃瑩綠瑩的。”

趙老六這話如熨鬥熨平了梅國慶心裡的皺褶,宋大強不僅腦袋謝頂,還大腹便便,喜歡這種體型的異性,就不配跟自己談情說愛。這樣想著,梅國慶心裡反倒平衡了。

就在梅國慶與宋大強都認為自己贏了的時候,一個聲音喊道“五千”

這一聲叫喚無異於往人群中扔了一把石子,砸得在座的人暈頭轉向。

秀外慧中的蘭芳靠才藝與人品打破了椿萱亭的紀錄,白瑩唱歌一般,長相一般,憑什麼能引起多個男人的競爭?誰又口氣如此之大,在這裡哄抬價格?風在亭子裡徘徊,樹上的喜鵠感覺到氣氛的詭異,喳喳一先扇動翅膀飛走了。來者身穿運動衣,頭戴運動帽,看上去很青春,但是,彎曲的脊背告訴人們,他是上了年齡的老者。趙老六聲音高亢“老王,你做事還是如此高調呀?”

有人認識就好,本著來者都是客的原則,老孟熱情招呼“進來坐。”

老王大名王偉,是趙老六從前的老板水之藍洗浴中心的大股東。他來了有一會兒,站在亭外觀察局勢,見梅國慶與宋大強爭執不下,便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現,果然博得一眾眼球。趙老六不滿意,對老孟

的熱情提出抗議“胃裡的酒蟲在作祟,迫不及待了。”

打彩,要的就是心跳。以前來的那些女子有才藝,有姿色,也會逗大家開心,唯獨沒有故事。她們來,多數是衝著彩頭來的,賣力地表演,賣力地取悅觀眾,唯獨忘了含蓄。老王的貿然出現,讓看客們趨之若鶩。老孟讓他挨著趙老六坐下,趙老六不情願地挪動身子,老王像被鑲嵌的磚,剛好把屁股貼在座位上。老王自我介紹說開公司的,趙老六糾正道“應該說,曾經是開公司的。”

世界很小,小到能被人當麵揭短。老王自報家門,想讓自己高大上一點兒,無奈,這裡有無所顧忌的趙老六,啥都敢說。

趙老六年輕的時候在車輛廠做宣傳,喜歡看《時事觀察》之類的報紙,練就了一張談天說地的好嘴巴。單位倒閉後,成為水之藍澡堂的搓澡工。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聽慣了江湖上的閒言碎語,他會勸人放下恩怨握手言和,還會憤世嫉俗罵世道不公。澡堂樓上是自助餐廳,客人談興上來了,會請他一起用餐。趙老六口若懸河談國際形勢以及未來變數,把那些專注於賺錢的商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問他以前在哪裡高就,趙老六長歎一聲說“過去的事情不談了。”

就是說,趙老六也有過非同凡響的過去?商人們對趙老六更加佩服。

趙老六懂傳統禮俗,懂人情練達,懂市井百態,在澡堂工作,什麼人都能聊上幾句。不像其他搓澡工,悶頭做事情,到點喊下一個,趙老六邊搓澡邊問顧客感受,攢足了力氣做事情,所以回頭客頗多。偶爾醉醺醺回家,整日忙著照顧孫子的老婆問他哪裡有錢灌貓尿,趙老六右手大拇指朝天翹,氣魄十足地說“大佬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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