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宜是剛從另一部電梯上下來的,隻看見了梁繞的背影。
在單位的時候餘音跟應朝生開視頻聊了一會晚飯的事,她知道應朝生長什麼樣,況且頭發長短也差一些。
梁繞剛想轉身,卻聽身後傳來餘音的聲音,“我們不認識。”
他身形微頓,手推開安全門,冰涼的風吹著他鬢角的碎發。
梁繞自始至終,頭都沒有偏一下,就這麼消失在昏暗的樓梯中。
餘音有些心慌,岔開話題,“電梯裡全是粉塵,味道還挺重,正準備走下去呢。”
“我也聞到了,應該是裝修呢。”薑宜笑了笑說,“我剛下班,被派來商場采辦一些東西,真是拿著我當牛馬使喚,現在連公交車也沒有,我還得打車回去,也不給報銷。”
她換工作以後,開始精打細算了。
餘音從兜裡拿出手機瞥了一眼,故意開著玩笑,“你買的房子不是在咱們大學附近嗎,七路車十點多還有呢。”
“說什麼呢,七路線自從開通以來,末班車都是八點。”
“怎麼可能?我畢業之後報了手語培訓班,十點結束,那時候還有車。”餘音十分篤定的說。
剛畢業那年,市裡出現黑車司機打劫的事,還隔三差五的發生,弄得人心惶惶的,獨行的女人誰也不敢打車,餘音也選擇坐公交回家。
“你記錯了吧,怎麼可能?”薑宜有些動搖了。
“我記得很清楚,末班車一直隻有三個人,除了司機,還有一個帶著口罩帽子的男人,他一直坐在最後排,我害怕了就坐的他近一些。”餘音拍著胸脯肯定,“我坐了四個多月,怎能會有錯?”
她還記得那個男人一直很累的樣子,有時候連抬胳膊都費力,困的趴在椅子上一直睡。
那時候餘音還挺奇怪,那人的衣服價值不菲,隨便露出來的一塊表都是百萬起步,這麼有錢竟然還整天坐公交。
唯一兩個人有交流的一次,是快到站了,莫名的下起了瓢潑大雨,餘音沒帶傘,背包裡還全是重要東西。
沒想到在公交等紅綠燈的時候,那人冒著大雨衝進便利店裡。
他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什麼也沒說,隻是從餘音身邊經過的時候,她身邊的空位上多了把濕漉漉的折疊傘。
等餘音來到負一層車庫的時候,一下電梯,就看見梁繞站在垃圾桶旁,他的手指裡夾著一根煙,抬頭端詳她,眼神涼薄到不釋放一絲感情。
“今晚見麵,我不是來看你們兄妹情深的,我有件事想問清楚,既然你哥不肯說,你回答我。”他生氣起來很可怕,餘音恨不得馬上跑上樓躲應朝生身後。
“你問。”她神經緊繃。
“你為什麼要答應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如果你不說明白,我明天就去見你養父退婚。”猩紅的火光在他的指尖明明滅滅,煙味順著冷風吹到她的身上。
“不能退婚,你答應之後才簽的合同。”她急的額頭上冒汗,她不想再回餘家了。
“我媽跟我說,咱們是真結婚我才同意的。”梁繞將煙扔在垃圾桶裡,涼薄的眼神一直緊盯著她。
餘音驚懼之下,瞳孔一下子放大,“你想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