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已是下午。
秋風暖意洋洋。
小成收拾好行裝置於騾板車,懷裡動了動,鑽出一隻三角鼠頭,小爪子扒著衣領,黝黑的眼珠好奇地打量著外麵的世界。
老成拿著葫蘆瓢給騾子喂了些黃豆,騾子安靜地嚼著精料。
堆積的行李旁搭著一隻玄色貓。
老貓動動爪子抓了抓胡須,伴著溫潤的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成言眼底探尋之色溢於言表,早聽爺爺說過黑貓的厲害,那幾位伯伯談論的時候他也偷聽到一二,心中愈發對黑貓好奇。
老貓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春困秋乏的懶散模樣,往那裡一趴仿若病虎。
世間妖怪多有神奇,成言懷揣更多的還是激動。他在家裡練了多年的《劍經》,這一次終於要出遠門。
雖然梅蘭距離五老峰並不算遠,畢竟是求學之旅,總有幾分意氣在心中醞釀激蕩。
“爹娘、阿嬤,孩兒去求學了。”
成言走到家人麵前,恭敬的跪下磕了個響頭。
“路上多加小心。”
“萬事留心。”
“好好攻讀經典,不要忘了習練家傳武藝。”
“……”
一陣寒暄與相送,成言坐上騾板車。
老成揮動短鞭,淩空一響,吃好的騾子小跑起來。
雖是告彆,成言卻不覺得難過,路上的風都是輕快的,伸出手,大老鼠灰寶沿著臂膀爬到手掌,似乎也在享受風中的愉悅。
吃了精料的騾子跑得飛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抵達縣衙。
守門的衙役笑成堆砌的花兒,忙做請的姿勢。
想象中的人聲鼎沸並沒有出現,反倒有個衣衫單薄的漁家女子掩麵哽咽。
正堂上坐著的是梅蘭知縣呂大老爺,可是他卻心神不定,似乎沒了往日的坦然,頻頻將目光投向下方坐著的紫髯老者。
老者身後站著一位抱雙臂的霜星亮睛的奇異男子,以及三位進退有據的護衛。
呂謙兀自在臉上強扯上個笑:“是不是先安頓學子?”
紫髯老者一雙虎眼猛地從半闔睜開,淡淡地說道:“梅蘭縣,發生了命案,你不立時斷案錯過時辰如何查明死者和凶手,諸學子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求學不是享福,沒個好體魄熬不住。”
呂謙一下子就看出這位微服私訪的都堂是什麼性子,當即一改軟弱,強硬道:“仵作,驗明正身!”
就有衙門仵作仔細查驗死者傷口。
“……”
早就查清楚的錢熊捕頭上前一步:“大老爺,此人係妖怪所殺……,昨夜……”
錢熊詳細的描述昨夜經過,並且把兩幅畫像都呈上去,一個是鬥笠小妖,另一個則是短發無須的方正大臉,一雙刀眼的大漢。
其實昨晚呂謙就已經看過這些,不過那時候王四還沒死,現在死了人更得嚴肅對待。
呂謙定案道:“看來就是他殺了王四!”
“下發海捕文書,此妖初具人形,非常危險,凡朝廷捕快見之可擊斃。”
“放心吧,陳氏,本官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旁聽的陸尋一下子就樂了,他本來還對王四的身亡有幾分深思,隱約覺得蟹妖不簡單,似乎並不是一兩個有些道行的小妖。沒想到這邊梅蘭縣不分青紅皂白,把他定為案子的凶手,要做成鐵案。
“又一個神探呐。”
陸尋眯著金瞳,嘴裡嚼著老成買的五乾,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好吃!’
“您老覺得下官……”
“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