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負責與葉雲崢夫妻和睦,在貴眷圈子裡八麵玲瓏,享受奉承,而荊窈就輕鬆了不少,葉雲崢隻囑咐她彆往貴人圈子裡紮。
她被安排在葉雲崢夫妻院子裡的後屋,行宮三日,葉雲崢大抵是要與賀氏在一起的,荊窈樂的自在。
午時貴人們都在寢殿休憩,正是人少的時候,行宮雖草場頗大,適合放風箏但是人太多,葉雲崢肯定不會允許她去的。
荊窈便在院子後麵偏僻處中放風箏。
她獨自在後麵住著,意味著這兒一大片空地都是自己的。
雲巧卻笑不出來,這屋子荒蕪僻靜,都沒人過來,世子更不可能過來了。
此處栽種著一片竹林,僻靜卻不荒蕪,還來帶來了絲絲涼意,荊窈懷中抱著蝴蝶風箏與雲巧二人四處環繞,覺得這兒甚好。
雲巧想替她跑著送風箏上天,荊窈起了玩兒心想自己來,便扯著線自己繞圈跑了開。
她今日穿了一身淺淡的弄日鵝黃錦緞海棠紋夾襖,同色百迭裙,挽著流蘇髻,珍珠步搖在發間一晃一晃的。
雪白的膚色在日光下像牛乳一般,嬌豔柔媚,因著人少,也沒多少顧忌,跑起來時裙擺飛揚,雪團上下顛簸,引人遐想。
忽而一陣妖風四起,風箏斷了線,宛如折了翅膀的蝴蝶歪歪扭扭墜落了下來。
荊窈仰著腦袋,眼睜睜的看著風箏拐了個彎兒,掉到了院子外麵。
“呀,這可怎麼辦。”
“無妨無妨,我們取回來就是了。”主仆二人出了院子,開始找風箏。
“我記著好像是這個方向來著,這兒有個岔口雲巧你去那邊我去這邊,快去快回。”
荊窈吩咐完獨自走向了另一邊。
一通環視還真叫她給找到了,風箏落在了一處假山旁邊的樹上,成排的假山鱗次櫛比,高低錯落,頗有懸崖峭壁之感。
假山後便是一處湖泊,湖中盛開了荷花,旁邊設了一處小座,大約是供閒遊的朝臣、貴女們品茶賞荷,荊窈瞧了瞧,她倒是可以爬在假山上然後取下來。
精致小巧的繡鞋小心翼翼地踩在假山的石塊上,她微微彎腰,半爬了上去,從後瞧,腰身塌陷,後腰下渾圓飽滿,宛若蜜桃一般,正輕輕擺動著往上爬。
素白晶瑩的小手摸來摸去,而後摸到了風箏的邊緣。
“此行殷王受傷,竟也隨行伴聖,幕後之人怕是銀牙咬碎,小叔叔可猜的到是誰?”清朗的音色忽而傳來,荊窈登時僵著不敢動了。
“嗤。”一聲不屑譏諷的輕笑響起。
“真以為這點技倆能傷得到殷王,他不過是順勢而為討官家心疼罷了。”醇厚的嗓音叫荊窈頓時瞳孔緊縮。
賀安廷一身絳紫官服,英挺落拓,假山的陰影打在他深邃的輪廓上,瞧著深沉而喜怒難辨。
二人閒步落座於假山旁邊的小座,便有小廝上前倒茶擺棋。
荊窈瞧見他們不走了,心頭一慌,扒了風箏的手落在了彆的地方,而原本就不太穩當的風箏順著她白皙瑩潤的手臂瞬間墜落。
糟糕。
蝴蝶風箏直直砸在了賀安廷的肩頭落在了地上,令他眉頭一皺,下意識抬起了頭,對上了假山上荊窈那雙水潤驚慌的杏眼。
“你怎麼在這兒。”賀安廷薄唇微張,語氣驟然冷冽,小公爺也抬起了頭,認出了是那日的“婢女”。
“我我我……我拿風箏。”她小聲的說著話,殷紅的唇瓣不自覺抿起。
賀安廷就這麼冰著一張臉審視著她,心中琢磨方才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滾。”無情的話語吐露後便收回了視線。
荊窈聞言燒紅了臉,趕緊轉身往下爬。
她本就慌亂,加之對賀安廷的懼怕達到了頂峰,兩隻腳好似棉花一般,落地前沒忍住腳下一滑,身子不可遏製的往後倒。
好在假山不高,她的腳還是落在了地上,隻不過身形完全無法控製向後踉蹌倒去。
偏偏賀安廷抬起了頭。
他沒來得及反應,眼前驟然一黑呼吸一窒,鼻尖好似陷入一團極有彈性的棉花中,似乎……還帶著些馨香柔軟。
饒是賀安廷也沒有任何預料,向來運籌帷幄、多智近妖的大腦一片空白。
旁邊的小公爺正舉著茶盞,餘光一瞥,噗的一聲把剛進口的茶水噴了出來。
荊窈被他的臉這麼一抵,倒是站穩了身子,等意識到什麼後閃電般的回身躲開。
神情是不可置信的呆滯。
………………
………………
她剛才做什麼了?
她是不是……坐到賀安廷的臉了。
還被第三個人看到了。
荊窈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埋了,以賀安廷的性子,一定一定一定會殺了她。
她方才還豔麗粉潤的臉蛋並沒有更紅,而是慘白一片。
而賀安廷回神後,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氣息在暴怒的邊緣徘徊。
這並非可以歸結到旖旎曖昧,而是出格、荒唐、總之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他和……妹夫的妾?
賀安廷渾身籠罩著陰沉的寒氣,臉色可怖到嚇死人,而旁邊的小公爺也已經尷尬到無以複加,外加還有一份揶揄之色。
他不知道此女的身份,更不知坐了他小叔叔臉的女子其實已是“羅敷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