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裡的火苗又躥了躥,映得陳軍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他沒再說話,隻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原來如此,這樣的人,嘴裡的話摻著多少真多少假,還得細細掂量。
至於李善和李大山,眼前醉眼迷離的劉川不就是妥妥的工具人!
不過劉川也不是傻子,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是夜,劉川在第四杯白酒下肚後,就倒在了桌上。
陳軍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將他丟在了炕上。
自己則是坐在壁爐旁很晚才入睡!
......
“乾爺,我來看您了。”
陳軍放下手裡的東西,目光落在乾爺身上,見他比上次更清瘦了些,不由得放柔了語氣,
“您沒覺得哪兒不舒服吧?一會兒我給您把把脈。”
“哈!長能耐了啊?還替我把脈。”
乾爺瞅著他,眼裡的笑意把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一塊兒,語氣裡滿是欣慰,
“也不想想你小子這點本事,是誰手把手教的?”
“醫者不自醫啊。”
陳軍笑著回了句,指尖輕輕碰了碰乾爺的手背,
“這可是您當年教我的。”
“行,聽你的。”
乾爺樂嗬嗬地應著。
“乾爺,您咋又瘦了?”
陳軍握緊了老人的手,指腹能摸到骨節的輪廓,心疼都寫在了臉上。
“哈哈,我這叫有錢難買老來瘦。”乾爺拍了拍他的手背,故作輕鬆,
“甭擔心,硬朗著呢。”
陳軍卻沒接話,隻抿緊了嘴。
方才乾爺抬手時,他分明瞥見老人眼角那一閃而過的抽痛,像被針紮了似的,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灶上的水壺“嗚嗚”地響起來,霧氣漫上窗欞,把乾爺臉上的神色遮得有些模糊,他心裡卻沉了沉——這老頭,又在硬撐了。
“對了乾爺,你聽過‘陸山貓’、陸遠山嗎,這號人物您熟不熟?”
陳軍一邊給乾爺添著熱水,一邊隨口問道。
“嗯?!”
乾爺剛端起茶杯的手猛地一頓,杯蓋磕在杯沿上,發出“當”的一聲輕響。
他抬眼看向陳軍,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睛瞬間眯了眯,目光裡沒了剛才的鬆弛,反倒像突然繃緊的弓弦,直勾勾地盯著陳軍:
“你咋會遇上他?”
那語氣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警覺,像是平靜的水麵突然被投進塊石頭,蕩開的漣漪裡藏著些不尋常的東西。
陳軍一看乾爺這反應,心裡就咯噔一下,陸山貓這人,果然有問題。
“乾爺,就昨天的事。”
他放緩了語速,一邊給乾爺續水一邊說,
“我去鎮裡郵寄東西,在嶺上撞見他帶著幾個人進山。他上來想跟我勻點山貨,讓我回絕了。”
“沒跟他起衝突吧?”
乾爺的聲音緊了幾分,往前傾了傾身子,眼神裡帶著明顯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