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愚見,縱使有詐,我等亦當有所準備。
若城外果真火起,賊營生亂,便是我等一線生機;若其不然,我等緊守城門不出,黃巾亦奈何我不得,並無損失。”
鄒靖聞言臉色一沉:
“徐生年輕,不知兵凶戰危!褚燕狡詐,豈會留下如此破綻?他說自西而來更是荒謬!
公孫瓚在北,若有援軍,必自北來!
何以從西麵涿郡方向而來?此分明是畫蛇添足,欲蓋彌彰!”
這番分析合情合理,劉焉不禁又微微點頭。
眼看此議就要被徹底否決,又一人出聲附和徐邈。
“府君,”此次開口的是另一位前來相助的士子田疇田子泰,
“關於這劉備,在下倒略知一二。”
田疇在幽州士人中素有聲譽,他一開口,劉焉和鄒靖都看了過來。
“疇此前遊學涿郡,確曾聽聞劉備劉玄德之名。
其人雖出身織席販履,然少有大誌,師從大儒盧植公,且性情寬厚,好交豪傑,在涿縣一帶頗得人望。
前些時日,確聞其在涿縣大破程遠誌所部黃巾,斬將奪旗,聲勢不小。
若書信果真來自他,未必是虛。”
田疇的話語從容不迫,卻讓劉焉的心思再度活絡起來。
有名有姓,有師承有戰績,這與方才“無名之輩”的判斷截然不同。
“這個……”
劉焉捋著胡須,臉上寫滿了猶豫,
“鄒校尉認為此乃詭計,言之有理;然田子泰、徐景山之言,亦不無道理……
萬一,萬一真是天佑大漢,賜此良機呢?”
劉焉於廳中踱步片刻,一邊覺得貿然出城太過冒險,一邊又覺得千載難逢的破敵良機不可浪費。
最終想出一個折中的策略。
“這樣吧,全麵出擊太過行險。
但全然不顧,若錯失良機亦甚為可惜。
鄒校尉,你即刻點齊五千精銳,秣馬厲兵,做好準備。
若明日子時,果見賊軍西側大營火起並生亂,便開城出擊,接應那劉備義軍。
若其不然,或火勢微小不足為亂,便堅守不出,以防有詐!”
鄒靖雖仍不以為然,但見主公已做決斷,隻得抱拳領命:
“末將遵命!然請主公明鑒,出擊之時機,須由末將臨機決斷,以免中賊誘敵深入之計。”
“準!”劉焉點頭,似乎卸下了一副重擔。
鄒靖見劉焉批準,也不再質疑,雖然此人能力一般,但作為漢軍校尉,基本操守還是有的。
拱手行禮之後,便出門籌備去了。
不一會,薊縣城中,一隊隊精銳兵士被喚醒,檢查兵器甲胄,喂飽戰馬,等待命令。
徐邈看著雖被執行卻打了折扣的預案,輕輕歎了口氣。
田疇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府君能同意做準備,已屬難能。但願那位劉玄德,真如傳聞中所言,有驚人之舉。”
徐邈望向西城樓外那一片漆黑、唯有零星火光的黃巾軍大營,目光仿佛要穿透夜色:
“但願如此。此乃薊縣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