氈房的門簾被風掀起一角,帶著草原清晨的涼意。
其其格阿媽往灶裡添了塊乾牛糞,火苗“騰”地躥高,舔著銅鍋的底部,發出細微的嗡鳴。
鍋裡的奶茶正咕嘟冒泡,奶皮在褐色的茶湯上翻卷。
蕭朔蹲在灶台邊,手忙腳亂地撿著掉在地上的柴火。
剛才他想幫阿媽添柴,偏偏腳下被氈子的毛邊絆了一下,一捆細柴散了滿地,有的還滾到了阿媽織羊毛襪的竹筐底下。
“哎喲。”
他有些懊惱地去夠最裡麵那根,後腦勺突然被輕輕拍了一下。
阿媽笑著用蒙語說:“男人要學的不是劈柴,是看女人皺眉就遞糖。”
她的漢語帶著濃濃的草原口音,尾音像被風吹得打了個旋,蕭朔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抬頭時,正看見阿媽眼裡的笑意,暖融融的。
宋惜堯坐在對麵的矮凳上,手裡攥著個羊骨手串,那是去年阿爸送給她的。
她看著蕭朔手忙腳亂的樣子,嘴角抿著笑,眼裡卻藏著點心疼。
他昨天幫著牧民趕了半宿的羊群,回來時褲腳還沾著草屑,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此刻卻非要撐著幫阿媽乾活。
“彆撿了,地上涼。”
她起身走過去,彎腰把剩下的柴火攏到一起,手指不經意間碰到蕭朔的手背,他的手總是比她熱些,像揣著個小暖爐。
“我來吧,你去歇著。”
蕭朔沒動,反而按住她的手:“沒事,就幾根。”
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蹭了蹭,像是在撒嬌。
結婚七年,他在她麵前越來越不掩飾這些小性子,像個得了糖的孩子,總想著在她跟前多晃悠會兒。
阿媽把織了一半的羊毛襪往竹筐裡一放,慢悠悠地說:“惜堯啊,這男人就得磨,當年我家老頭子,劈柴能劈到手,煮奶茶能燒糊鍋,可後來呢?我咳嗽一聲,他就知道往灶裡添把火;我看天上的雲發愣,他就知道我是想回娘家了。”
她頓了頓,往銅鍋裡撒了把鹽:“過日子哪能光看會不會乾活?得看他眼裡有沒有你。”
宋惜堯的臉微微發燙,轉頭看向窗外。
草原的天格外藍,遠處的羊群像撒在綠毯上的珍珠,慢悠悠地挪動。
第一碗奶茶端上來時,白瓷碗邊還沾著點奶漬。
阿媽特意少放了鹽,可宋惜堯抿了一口,還是下意識地皺起眉。
她從小在江南長大,喝慣了甜口的飲品。
哪怕在草原待了這些年,還是不太習慣奶茶裡那股淡淡的鹹香。
蕭朔坐在她身邊,幾乎是在她皺眉的瞬間就動了。
他沒說話,隻是把自己碗裡的紅糖塊全舀出來,一塊一塊放進她的碗裡。
紅糖遇熱慢慢化開,在茶湯裡暈開淺褐色的漣漪。
“像你衝咖啡那樣,多放糖就對了。”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點笑意,手指在她碗沿輕輕敲了敲:“嘗嘗,甜不甜?”
宋惜堯舀了一勺,溫熱的奶茶滑進喉嚨,帶著奶的醇厚和糖的清甜,剛才那點不適感全消了。
她抬眼時,正撞進蕭朔的目光裡,他眼裡的笑意像浸了蜜,濃得化不開。
阿媽在一旁穿針引線,竹針穿過羊毛線時發出“沙沙”的聲。
突然開口:“他看你的眼神,和我家老頭子看我的一樣,藏著蜜呢。”
蕭朔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阿媽:“阿媽,您又取笑我們。”
“我可沒取笑。”
阿媽放下手裡的活,看著宋惜堯:“當年我第一次跟他回草原,喝奶茶也皺眉;他就跑遍了整個蘇木,找供銷社的人要了半袋白糖,每天都給我碗裡放,自己卻喝沒糖的;後來啊,我喝慣了,他反倒改不了了,總覺得我碗裡的糖不夠。”
她的聲音裡帶著歲月沉澱的溫柔:“好的日子,就像這銅鍋煮奶茶,得慢慢熬,還得知道對方喜歡甜還是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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