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陣子，蕭朔和宋惜堯決定去小數民族那裡走走，體驗小數民族那裡的民情風俗。
於是，就此出發。
蕭朔把宋惜堯的帆布包往自己肩上又提了提，指腹蹭過包帶磨出的毛邊。
“還沉嗎？我看你剛才換氣都快趕上拉磨的驢了。”
他說話時眼角彎著，指尖卻替她理了理被山風吹亂的額發，指腹帶著山間陽光曬出的微暖。
宋惜堯拍開他的手，卻順勢往他身邊靠了半步，鼻尖能聞見他t恤上混著草木香的汗味。
“要你管。”
她仰頭看他，睫毛上沾著點細碎的光：“等會兒到了地方，我吃酸湯魚能比你多吃三碗，到時候看誰像驢。”
盤山公路像條褪色的綢帶繞在青山腰上，碎石子硌得鞋底發疼。
宋惜堯正彎腰揉腳踝，忽然被一陣“咯吱咯吱”的竹器聲吸引。
不遠處的彎道上，一個穿著靛藍土布裙的苗族阿婆正背著竹簍往上挪，簍子口露出幾束金黃的苞穀，沉甸甸的分量把竹編背帶壓得深陷進肩頭。
“阿婆，我們幫您吧！”
蕭朔沒等宋惜堯開口，已經大步迎了上去。
他試著托了托竹簍底，入手的重量讓他眉峰微蹙，轉頭朝宋惜堯遞了個眼神。
那眼神裡沒什麼話，卻讓她立刻快步跟上。
阿婆起初擺手，嘴裡說著他們聽不懂的方言，尾音帶著糯糯的卷舌音。
宋惜堯學著她的樣子比劃，手指點了點竹簍，又指了指自己和蕭朔的肩膀，臉上堆著自認為最親和的笑。
蕭朔則直接半蹲下身，示意阿婆把背帶挪到他肩上，寬厚的肩膀微微沉了沉，穩穩接住了那筐苞穀。
“你小心點。”
宋惜堯伸手扶了扶他的腰，指尖不經意觸到他繃緊的肌肉，轉而幫阿婆拎起簍邊掛著的小竹籃，裡麵裝著些紅得發亮的野果。
阿婆見狀，咧開嘴笑了，眼角的皺紋裡盛著陽光。
她走在中間，一會兒用方言跟蕭朔說兩句，見他茫然，又轉頭對著宋惜堯比劃，枯瘦的手指在空中畫出山路的形狀。
宋惜堯猜她是在說前麵的岔路，便用力點頭，學著她的語調回了句“嗯呐”，惹得阿婆笑得更歡。
連帶著蕭朔也低笑起來，笑聲震得竹簍“咯吱”響了兩聲。
蕭朔的腳步很穩，山路陡峭處，他會先停下，回頭伸手牽宋惜堯。
她的手心有點汗，被他溫熱的手掌包裹著，順著他的力道往上走時，總能看見他脖頸處因用力而繃緊的線條。
走到平緩處，他會側過頭問她：“累不累？要不我把你也背起來？”
宋惜堯捶他一下，卻把手裡的小竹籃遞給他：“你先管好這個。”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臉上，她忽然湊近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不過等晚上到了地方，你可以給我捏捏腳。”
蕭朔低笑出聲，阿婆疑惑地看過來，他便學著宋惜堯剛才的樣子，用力點頭說“嗯呐”，逗得三人都笑了起來，笑聲在山穀裡蕩出很遠。
走了約半個時辰，阿婆指著前麵一道岔路口，又指了指左邊那條被竹林掩著的小路，嘴裡不停念叨著。
蕭朔雖然聽不太懂，卻從她比劃的動作裡明白了方向。
彎腰把竹簍小心地放回她背上，又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小袋特意帶來的糖果遞過去。
阿婆推拒了幾下，最終還是接了，往宋惜堯手裡塞了把野果。
她拉著宋惜堯的手拍了拍，又對著蕭朔笑，眼角的皺紋裡全是暖意。
直到兩人走遠了，回頭還能看見阿婆站在路口，背著竹簍朝他們揮手，靛藍色的身影在綠色的山路上格外顯眼。
“這阿婆真好。”
宋惜堯咬了口野果，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開：“這地方的人好像都帶著股熱乎勁兒。”
蕭朔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果汁，指尖帶著點野果的清香。
“那是因為我們遇到的是好人。”
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就像我遇到你一樣。”
宋惜堯的臉忽然有點熱，把剩下的野果往他嘴裡塞了一個，轉身快步往前走：“油嘴滑舌，快走了，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地方。”
蕭朔看著她被風吹起的發梢，笑著追上去，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
山路彎彎，陽光穿過竹林灑下斑駁的光影，兩人交握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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