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家夥哪裡還敢停留，那個腿沒斷的，連滾帶爬地扶起自己斷了腿的同伴，兩人屁滾尿流。
一瘸一拐，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逃去，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身手和力量！
直到那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路上，宋青山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轉身走回了破廟。
他一進門，幾個嫂嫂就立刻圍了上來，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驚魂未定。
“青山，你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胡秀蘭抓著他的胳膊，上下檢查著，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小叔，那兩個人是誰啊？怎麼那麼不講道理！”
朱媛兒也是一臉氣憤。
袁敏則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將手裡的燒火棍放回了原處，但那雙緊緊攥著的拳頭，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我沒事，大嫂。”
宋青山拍了拍胡秀蘭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後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她們說了一遍。
當聽到那兩個人是王家派來，聲稱黑熊嶺是王家的地盤，要收十兩銀子的過路費時，幾個嫂嫂都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這打獵還分誰家的場地嗎？”
林晚撫著肚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完全超出了她們這些普通農家婦女的認知。
“這不是分場地的事。”
宋青山搖了搖頭，臉色沉重地說道。
“這是王家看我們好欺負，想把我們當成肥肉，隨時來咬一口。”
“今天我把他們打跑了，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王家在青石鎮勢力那麼大，以後恐怕是不會讓我們安生了。”
聽了宋青山的話，破廟裡剛剛才因為他平安歸來而升起的喜悅氣氛，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的壓抑。
所有人都明白，宋青山打了王家的人，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看著嫂嫂們一個個憂心忡忡的樣子，宋青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你們彆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家雖然勢大，但也不是一手遮天。”
他站起身，拿起剛剛放下的弓箭，沉聲說道：“我出去一趟，這件事情，恐怕得找柳大哥商量一下了。”
這一次，破廟裡的幾個嫂嫂，出奇地沒有再哭著阻攔。
她們隻是默默地看著宋青山，眼神裡寫滿了同樣的驚懼和擔憂，但那擔憂之下，卻又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和認命。
她們終於明白，這個家，已經不是躲在破廟裡就能安穩度日的了。
宋青山打了王家的人，這趟渾水，他們不想蹚也得蹚。
而想要在這趟渾水裡站穩腳跟，宋青山就不能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獵戶。
他必須走出去，必須要有能讓王家那種地頭蛇都感到忌憚的身份和地位。
“青山，你萬事小心。”
大嫂胡秀蘭眼圈紅紅的，聲音都在發顫，但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你彆去這三個字。
“小叔，早去早回，我們等你吃飯。”
二嫂朱媛兒把孩子拉到身後，嘴唇動了動，最後也隻憋出這麼一句硬邦邦的話。
隻有五嫂袁敏，一言不發地走到宋青山麵前，伸出那雙滿是薄繭的手。
仔仔細細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然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個動作裡了。
宋青山心中一暖，對著她們用力地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出了破廟。
寒風凜冽，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卻讓宋青山因為剛剛那場衝突而有些發熱的頭腦，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今天這一架，打得痛快，也打得決絕。
這等於是他，代表這個新生的宋家，正式向青石鎮的地頭蛇王家遞上了戰書。
從今往後，再沒有退路可言。
他一路疾行，很快就來到了山腳下的村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