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才說出了最關鍵的後半句。
“但想要借官府的名頭辦事兒,事關重大,恐怕還需要考慮考慮。”
“考慮考慮?”
“這是啥意思?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還能是啥意思,就是沒答應唄!”
一個年紀稍長的獵戶滿臉頹喪,手裡的弓都垂了下去。
“我就知道,官府哪是那麼好說話的,咱們這些泥腿子,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那咋辦?咱們可是把柳大哥的話都聽進去了,這要是沒個官府的名頭,回頭王家找上門來,咱們不是死定了?”
“完了,這下把王家得罪死了!”
剛剛還因為打熊英雄的名頭而升起的豪情和希望,瞬間就變成了恐慌和絕望。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一張張黝黑的臉上寫滿了後悔和畏懼。
他們敢跟著柳國安來,就是衝著官府撐腰這四個字來的。
柳國安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但他強壓著心頭的火氣,對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
宋青山站在人群後麵,麵沉如水。
他與柳國安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都跟明鏡似的。
這事兒,就是錢沒給到位。
那個回來傳話的差人看著這群泄了氣的獵戶,臉上也有些過意不去,他湊到柳國安身邊。
壓低了聲音說道:“柳獵戶,你也彆太灰心,縣太爺說了,這成立巡邏隊的事兒茲事體大,他得琢磨琢磨。”
他話鋒一轉,眼神裡帶上幾分羨慕:“縣太爺對你們幾個打死黑熊的英雄可是很賞識的。”
“他說,你們要是願意,可以到他手底下當差,以後吃穿不愁,也算是有個正經出身了。”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獵戶看柳國安和宋青山的眼神都變了。
縣太爺這是看不上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隻想把最能打的招攬過去當私人護衛啊!
柳國安是什麼人,他心裡門兒清。
他要是真答應了,就等於是把他自己賣給了縣太爺,以後就成了人家的家丁走狗。
雖然能保自己一時平安,但身後這二十多個信了他的話才聚起來的兄弟,可就徹底被他賣了。
他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那差人拱了拱手:“多謝官爺提點,也多謝縣太爺的賞識。”
“這事兒太突然,我們兄弟也得回去商量,您放心,過兩天我們肯定再過來,跟縣太爺好好談談。”
那差人也知道這事兒不好辦,點了點頭,又客套了幾句,便轉身回了縣衙。
柳國安轉過身,看著身後那一張張惶恐不安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兄弟們,都聽見了?縣太爺沒說不答應,隻是說要考慮考慮!”
“這是大事,官府辦事,哪能一拍腦袋就定下來?都先把心放回肚子裡!”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扔給齊老爹:“齊老哥,這裡是二十兩銀子,你拿著,帶兄弟們先回去,找個地方吃頓好的,壓壓驚!”
“我跟青山兄弟留在縣裡,不把這事兒辦妥了,我們就不回去!”
獵戶們一聽這話,又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騷動的情緒總算是稍稍平複了一些。
他們雖然心裡還是打鼓,但柳國安的豪爽和擔當,還是讓他們選擇再信一次。
齊老爹帶著眾人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前,他重重地拍了拍柳國安的肩膀:“兄弟,我們等你消息!”
等到人都走光了,柳國安臉上的豪氣才瞬間垮了下來,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墩上。
煩躁地抓著頭發,低聲罵道:“他娘的,這幫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
宋青山走到他身邊,平靜地說道:“柳大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酒樓,要個包間,坐下來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