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時檀終於回過神,敷衍地應了一句,“聽見了。”
“你聽見了個屁,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林紋抱怨道:“二食堂的漢堡肉今天特價供應,到底要不要去吃啊?不吃的話我就去吃椰堂的奶油意麵了。”
“我不去了。”時檀道,“我先回宿舍,我有點事。”
“你能有什麼事情?”
林紋抓著他的肩膀不讓走,搖晃木偶一樣晃了晃他,聲音壓低:
“喂,前幾天我看見你進西邊的古堡了,那不是景頌安的範圍嗎?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又再續前緣,死灰複燃了?”
聽見景頌安的名字,時檀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智,在那一刻清醒了起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林紋,說話的聲音都泛著冷:
“我跟他本來就沒關係。”
“沒關係嗎?”
林紋有些嫉妒道:“之前你在校園論壇上的名聲可真大,他們都說你跟景頌安之間有一腿,該不會真有一腿,你不肯告訴我吧,我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至於防著我嗎?”
“沒有。”
“真沒有假沒有,喂!”
時檀甩開了林紋一段距離,快步朝前走著。
他低著頭,神情晦澀不明,抓著書本的手骨用力得泛白。
高聳入雲,通體銀白色的實驗樓擋住了去路。
直到這時,時檀才發現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
今天是周四,實驗課在周四輪空。
景頌安沒有要進行的實驗項目,而他本人也並不喜歡學術研究。
在沒有課程的情況下,時檀幾乎不會出現在實驗樓前。
是因為習慣。
最近早上五點到晚上十點。
隻要有空,時檀就會走到實驗樓前,等著那道疏冷挺拔的身影出現。
有時候能等到,有時候是終日不見人影。
但最終的下場都一樣,都是頂著滿手粘膩的汗漬,邁著酸疼的腿重新回到宿舍。
前些時日,時檀每天都懷揣著糾結猶豫的心情。
而這份心情,在那一日之後更是急速加劇,變成了某種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心緒。
手機屏幕震動,上麵顯示倒計時隻剩下不到兩天。
兩天。
四十八個小時。
如果在這期間,他沒有完成任務,就會再一次見到景頌安。
時檀閉上眼睛,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些,好平心靜氣走上實驗樓,卻發現隻要一閉眼,漆黑的暗色就會徹底將他吞沒。
忘不掉,根本就忘不掉。
聖埃蒙公學裡的人全都是惡魔,掌握所有權力的F4更是如此。
他怎麼會傻到以為景頌安對他溫柔的笑是為了幫助他?
甜蜜笑容底下藏著的,分明是一顆吞進肚子就會肝腸寸斷的毒藥。
在度假酒店被景頌安威脅的那一個夜晚,已經讓時檀留下陰影。
他自認已經足夠老實,回到學校以後,暫停了一切關於特優生的活動。
隻會在偶爾有幾個分外可憐的特優生上前尋求幫助時,出於同情,私下偷偷接濟對方。
除此之外,聖埃蒙公學的所有活動,時檀全都沒有參加。
低調到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透出隱隱示好的信號,卻還是沒有逃過。
被強製帶進古堡時。
看著燈光折射出來萬千星子,時檀才知道原來將漫天星河搬進家中並不是一句妄言。
坐在穹頂之中的金發少年勾唇淺笑,問他這裡如何。
時檀誇讚了。
依舊被送進了塔中。
隔著封鎖的塔,景頌安微微蹙著眉頭,問:“我好看嗎?”
“好看。”
時檀實話實說,依舊忍不住感到緊張。
應該是因為景頌安威脅他時的眼神過於陰狠。
故而任何跟容色相關的東西,都在時檀腦海裡成了一級禁忌。
景頌安笑得彎上了眼:“那你帶他來參加我十七號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