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語氣近乎是冷冰冰的嘲諷:
“他那麼愛麵子的一個人,平時穿件衣服都要熨燙整齊才肯出門,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狩獵日還有誰敢對他動手。”
在狩獵場上有身份對沈清辭動手的也就那麼兩個人。
沈清辭頂著一身傷回去,霍崢理所當然會懷疑到宋墨鈞身上。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宋墨鈞幾乎要為沈清辭絕妙的計劃鼓掌了。
先錘了他一頓,再頂著一身傷回去。
一點虧不吃,還讓霍崢深信不疑地認為是他的手筆。
宋墨鈞礙於自己的計劃不能直接戳穿,就隻能按照沈清辭給的劇本硬演下去。
幾乎每一步都被沈清辭算準了。
宋墨鈞濃墨似的瞳孔裡藏著洶湧暗流,不急不慢回答道:
“阿崢,你對他上心了。”
上心兩個字用那樣溫潤的口吻吐出來,輕飄飄在心臟劃過了一下。
霍崢不去思考這兩個字帶來的殺傷力,隻是咬著牙罵道:
“跟這個有什麼關係,沈清辭現在跟我組隊了,你打他,就是打我的臉。”
“他真正的隊友是我。”
宋墨鈞抬起了手,挽起的袖口露出手牌。
另外一半對接名單,寫著沈清辭的名字。
他的笑容溫和,如沐春風,語氣泛著一點冷意:“阿崢,冷靜點。”
霍崢顯然沒把這句話聽進去。
他渾身散發著凶戾的氣息,抬手解開了身上的外套,抬起拳頭直接衝著宋墨鈞的臉狠狠砸了上去。
這一拳又凶又狠,即使宋墨鈞早有準備,側著臉避開,依舊被捶傷了唇角。
劇烈的疼痛讓呼吸間都透著血腥味。
宋墨鈞抬手碰了碰唇角的傷口,笑容逐漸消失:“你認真的?”
“彆碰我的人。”霍崢抬起拳頭,又是一拳捶了過去。
這一次宋墨鈞沒有退讓。
“阿崢,你是因為被搶食了生氣,還是因為嫉妒我跟他關係不一般?”宋墨鈞道,“如果你選擇保持現狀,那你沒有資格對我動手。”
“我如果沒資格動手,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霍崢聲線冷冽,“他隻是為了找個人庇護而已,隨便誰都可以。”
宋墨鈞:“既然如此,他找我庇護,你吃個什麼醋?”
霍崢眼皮微眯,這回是真動了真格,拳頭衝著宋墨鈞的臉砸過去。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直到那一聲尖銳的警報聲響起。
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霍崢手肘處都是血腥味,掀起眼眸看去時,聲音沙啞無比:
“什麼聲音?”
“沒聽過嗎?”宋墨鈞微微眯起眼,“第一年組隊參加狩獵日時,我們也聽過相同的警報聲。”
霍崢記得。
第一年參加的狩獵日實在是太過無聊。
誰也不想將時間白費在上麵。
於是在將近結束的前五天,他們想出了提前終止遊戲的最好辦法。
聖埃蒙公學定下的規則無法更改,但規則之下還有一行極微小的小字。
當一方獲得了絕對碾壓數字的成績時,遊戲將自動終止。
勝利屬於先行者。
當年的場景同樣再現,隻不過不同的是,當時兩人廝殺出來的戰績,這一次全歸於一人掌心中。
天空中響起的警報聲,紅光不斷收攏,意味著剩下來的所有學員點數將在場結算。
叢林深處被驚動的雀鳥飛起,一切都塵埃落定。
宋墨鈞:“你的手牌呢?”
霍崢沉默著,漆黑的眸比夜色更為深重。
他習慣了為沈清辭獵取點數,為了方便交接點數,每一回跟沈清辭對接完以後,他都會將手牌收進包裡。
隨身攜帶的挎包,放在了山洞最隱蔽的位置。
不會有人知道。
除非是和他朝夕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