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陳家的恩怨,那是上一輩的事情,自有爺爺去定奪,她一個晚輩,摻和進去隻會讓事情更亂。
打定主意,陳靈均的心緒反倒平靜了不少。
她將銅錢和木盒收好,推門而出。
不遠處的另一塊山岩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同樣穿著一身中式短衫,身形乾瘦,正負手而立,夜風吹動他花白的頭發和那一小撮山羊胡,身形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孤寂。
正是陳汜。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陳靈均的目光,轉過頭來,向她這邊望了過來。
陳靈均的心猛地一跳,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身,快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將那道孤寂的身影,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就當,沒看見吧。
陳靈均以為,隻要自己刻意回避,這件事就能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漣漪散去後,終將歸於平靜。
然而,她低估了陳汜的執著。
“前輩。”陳靈均看著堵住自己的陳汜,暗歎一口氣,還是打了招呼。
陳汜看著陳靈均麵露的些許抗拒,心神一緊,“我隻是……離家四十年,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陳家的血脈。我……”
他的聲音哽咽了,眼眶泛紅,渾濁的眼珠裡似乎有淚光閃動。
“我老了,也活不了幾年了。年輕時犯下的錯,後悔也晚了。我唯一的念想,就是落葉歸根。可你爺爺的脾氣,我比誰都清楚,他不會見我的。”
陳汜看著陳靈均,眼神裡充滿了懇求,“看的出來,你是個心善的孩子。我隻想……隻想再見你爺爺一麵。你能不能,幫我給他帶個話?”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若非提前從爺爺那裡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陳靈均幾乎就要心軟了。
“前輩。”陳靈均的語氣依舊平靜,“家祖之事,晚輩無權置喙。我如今正在山上曆練,不便參與家中事務。”
陳汜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徹底死了心。
他從懷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黃布包裹著的東西,層層打開,裡麵是一枚色澤古樸的玉佩。
那玉佩並非什麼極品美玉,但常年的佩戴,讓它表麵形成了一層溫潤的包漿。
玉佩上雕刻著一個小篆的“陳”字,是陳家的印記。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了。”陳汜的語氣恢複了平靜,隻是多了一絲疲憊和落寞,“這枚玉佩,是我當年離家時,身上唯一的物件。跟了我四十年,也算沾染了我的一點氣息。你若不願帶話,能否……能否請你將它轉交給你爺爺?”
他將玉佩遞了過來,姿態放得很低。
“他看到這枚玉佩,就會明白我的心意。我……我這輩子,恐怕是沒臉再親自見他了。就當是,我最後的念想吧。”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決絕的意味,仿佛交代後事一般。
陳靈均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伸出了手,朝著那枚古樸的玉佩,慢慢探了過去。
就在陳靈均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枚玉佩的瞬間。
一道碧綠如洗的乙木神雷憑空炸開,帶著一股沛然的生機與毀滅性的力量,精準無比地劈在了那枚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