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和祁媽媽匆匆向沈雲舟行了一禮,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衝進了內室。
易知玉正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榻上支起身子,一頭青絲如瀑般垂落在雪白的寢衣上。
"現在什麼時辰了?"
她聲音還帶著初醒的綿軟,
"天都這般亮了,我竟睡了這麼久麼?"
見兩個貼身侍女臉色煞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易知玉困惑地歪了歪頭:
"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小姐!"
小香舌頭都打了結,手忙腳亂地去取衣裳,
"您快些起身,奴婢這就伺候您更衣!"
祁媽媽也慌慌張張地捧來外衫:
"對對對,夫人快些梳洗!"
易知玉被她們這陣仗弄得一頭霧水:
"出什麼事了?"
"二爺!"
小香急得直跺腳,
"二爺在外頭坐了快半個時辰了!"
易知玉聞言瞳孔驟縮,下一刻她猛地掀開錦被就要下床:
"怎麼不早些喚我?"
"是二爺不許!"
祁媽媽手忙腳亂地扶住她,
"說讓夫人好生歇著..."
易知玉慌忙去夠床邊的繡鞋:
"快,快些。"
"醒了?"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從外間傳來,三人動作齊齊僵住。
易知玉抬頭望去,隻見沈雲舟不知何時已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晨光為他挺拔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襯得那玄色錦袍上的暗紋若隱若現。
小香和祁媽媽嚇得連退數步,沈雲舟卻已徑直走到床前坐下。
"夫君。"
易知玉趕緊起身行禮,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按住了肩頭。
"躺著吧。"
沈雲舟的聲音比以前相比柔和了幾分,
他抬眸掃向呆立在一旁的二人:
"你們先出去。"
小香和祁媽媽雖然滿心不情願,卻也不敢違逆沈雲舟的意思,隻得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臨出門前,祁媽媽還憂心忡忡地回頭望了一眼。
房門輕輕合上,屋內頓時隻剩下他們二人。
"睡的可還習慣?"
沈雲舟率先打破沉默,
易知玉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習慣的。"
她頓了頓,又解釋道:
"妾身平日不會起這般晚,許是昨夜熬得太遲了些,讓夫君久等了,還請夫君見諒。"
沈雲舟眉頭微蹙,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她。
易知玉見沈雲舟不說話,隻是看著自己,心中直打鼓,她實在搞不明白沈雲舟的用意,
終於,沈雲舟無奈地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的說道,
"無妨。"
"你想睡到何時便睡到何時。"
這話聽在易知玉耳中卻成了反話。
果然,果然是在怪她怠慢了。
見她這副模樣,沈雲舟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今日京兆府來人查庫房失竊一案,需用你的嫁妝單子核對,我順道來取。"
"單子在慕安院裡,妾身這就讓祁媽媽去取。"
易知玉說著又要起身,卻被沈雲舟再次按住。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