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沈仕清緩緩鬆開了鉗製張氏下頜的手,慢條斯理地站直了身軀。
他垂眸俯視著癱軟在地、麵色慘白的張氏,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聽到沈仕清這狠心無比的話,張氏渾身顫抖得愈發厲害,她眼中的痛苦與絕望幾乎要溢出來。
她死死地盯著沈仕清,那目光怨毒如淬毒的蛇信,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去撕咬他的血肉。
沈仕清對她的恨意視若無睹,反而輕笑一聲,語氣輕佻的仿佛在逗弄籠中的困獸一般,
“你若不信,現在大可以再去撞一次柱子,我絕對不攔你。”
他微微傾身,聲音壓得低沉,卻字字誅心:
“隻不過,這後果……你可要好生掂量才是。”
言畢,他悠然將手負於身後,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談論的不過是明日天氣,
“橫豎明遠於我而言,已經是一步廢棋。留他在府中,不過是顧念那點微薄的父子名分罷了。若他的母親仍不知進退——”
他語調驟冷,如寒冰乍裂:
“那我也就沒必要再費心管他的死活了。”
聽到“明遠”二字,張氏瞳孔驟縮,眼中猩紅更甚。
她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卻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她太了解沈仕清了,深知他這番話絕非虛言恫嚇。
若她再敢違逆,他絕對做得出手!
如今張家已倒,明遠失了外祖依仗,若連沈仕清也棄他於不顧,她的兒子就真的完了!
縱有千般恨、萬般怨,她卻不得不屈服。
她死死攥緊染血的衣襟,指甲掐進掌心,終於在一片滅頂的絕望中認清:
除了順從,她已無路可走。
見張氏終於不敢再出聲反抗,沈仕清臉上的譏諷之色愈發濃重。
他滿意地端詳著她慘白而隱忍的麵容,笑容中透著一絲令人膽寒的愉悅:
“還真是母子情深啊。方才還那般張狂,一口一句不放過我的呢?怎的一提起明遠,就乖順得像隻貓兒了?”
張氏死死盯著他,眼中翻湧著屈辱與恨意,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是不是……隻要我每日服下這藥,你就會一直護著明遠他們?”
沈仕清輕笑一聲,語氣悠然卻冰冷:
“自然。我沈仕清向來一言九鼎。”
“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不會虧待孩子們。”
“畢竟——”
他拖長了語調,眼底卻無半分溫情:
“他們也是我的親生骨肉啊。”
張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
再睜開時,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從吳媽媽顫抖的手中奪過那隻瓷瓶,拔開塞子,一口氣倒出好幾顆烏黑的藥丸,看也不看便仰頭吞了下去!
藥丸哽在喉間,她卻渾然不顧,隻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淚水混著血汙滑落了下來,
“現在……你滿意了嗎?”
沈仕清見她如此乖順,臉上笑意更深,竟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如同嘉獎一條馴服的狗:
“不錯,這才是我沈家賢良淑德的好夫人。你若早這般懂事,又何必受這些苦楚?”
“雖說張家倒了,可你終究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我怎會虧待你?怎會舍得你死?你便安心在這院裡‘養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