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是憤恨難平,一想到清晨那些守衛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搜查她的院子,如何將那些“罪證”呈到父親麵前,
眼中的怒火便幾乎要噴薄而出,灼燒一切。
“還有那群該千刀萬剮的狗奴才!父親明明隻是讓他們來循例問話,一個個卻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恨不得把我這院子翻個底朝天!”
“東西藏得那般隱蔽,他們竟像生了狗鼻子一樣能嗅出來!不經我的允許就強行搜我的院子!絲毫不給我這個侯府嫡小姐半分顏麵!真是一群該死的狗奴才!”
“該死!統統都該死!”
洶湧的怒意驅使著她,將她所剩無幾的理智焚燒殆儘。
她一邊歇斯底裡地咒罵,一邊瘋狂地摧毀視線內一切可以觸及的物件。
猛地一揚手,桌上那套價值不菲的青瓷纏枝蓮茶具便被狠狠掃落在地!
“劈裡啪啦——!”
刺耳尖銳的碎裂聲驟然炸響,瓷片四濺。
滾燙的茶水混合著茶葉,連同鋒利的碎片,儘數潑濺在跪得最近、根本不敢躲閃的小翠身上和手臂上。
“啊——!”
猝不及防的劇烈灼痛讓小翠忍不住失聲痛呼,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擋,指尖瞬間被燙紅,又被碎瓷劃出血痕。
小翠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將後續的痛吟硬生生憋了回去,整個人疼得蜷縮起來,身子控製不住的瑟瑟發抖。
然而,這聲短促的痛呼,已然足夠吸引沈月柔的注意。
她猛地停下打砸的動作,陰鷙的目光如同發現了獵物的毒蛇,緩緩地、精準地鎖定了跪伏在地、正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小翠。
她一步步地逼近,繡著精致繁複海棠花紋的鞋尖,最終停在了小翠低垂的、隻能看到地板的視野裡。
小翠用眼角餘光瞥見那抹熟悉的裙擺和繡鞋,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慌張如同冰水澆頭,讓她瞬間四肢冰涼。
她拚命地將頭埋得更低,恨不能將整個人都縮進地縫裡徹底消失。
沈月柔站定在她跟前,以一種絕對碾壓的姿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腳下這卑微如塵的奴婢。
那冰冷的聲音,像是淬了劇毒的冰錐,裹挾著無儘的怒火,從頭頂狠狠砸下:
“你是貼身伺候我的奴才,進出我這寢屋比誰都勤!”
“為何有人將那麼大一件狐裘、那麼香一盒東西偷偷塞進來,你卻像瞎了聾了一般毫無察覺?!你這差事到底是怎麼當的!”
小翠被這聲厲聲責問嚇得身子都忍不住一抖,她強忍著皮膚上火燒火燎的灼痛和心底翻湧的慌張,聲音因為驚慌抖得幾乎不成句:
“小…小姐息怒…小姐的閨房素來都是熏著各式香的,終日都縈繞著淡雅馨香,奴…奴婢日日侍奉在側,早已聞慣了有香味,便…便未曾覺察出有何異常…”
沈月柔聞言,從鼻腔裡擠出一聲極儘譏誚的冷笑。
她雙手環抱胸前,以一種審判般的姿態睥睨著腳下卑微的婢女,語氣愈發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