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昨夜的情形實在是讓她百口莫辯,因為她真的就睡過去了。
可她分明一直強撐著守在那裡的,卻不知怎的,一股極其凶猛沉重的昏沉感毫無預兆地襲來,
腦袋像是被灌了鉛一般重,眼皮重得如同有千斤之力在向下拉扯,根本不受控製,幾乎是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等她猛然驚醒時,四周依舊漆黑寂靜,似乎並未過去太久,裡屋也聽不見任何異常的聲響,所以她也沒當回事。
若不是今天發生這些事,她壓根都不知道昨夜在自己睡過去的那個空檔,吳媽媽竟然偷偷潛入過小姐的閨房!
可是……可是她哪裡敢實話實說,承認自己當時竟“不小心睡過去了”?
眼下小姐正在盛怒之上,她分明就隻是要找一個發泄怒火的出口。
若她此刻認下這疏忽之罪,所有的過錯必然會被儘數歸咎於她!
到時候,恐怕就不是一頓板子能了事的,說不定……說不定連這條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裡!
小翠正低著頭,心念電轉,急得冷汗涔涔,苦苦思索著該如何回話才能勉強過關。
然而沈月柔早已失去了耐心,見她遲遲不答,怒火更熾,抬腳就狠狠踹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小翠瘦弱的身子被踹得猛地向後一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瓷片和汙水之中。
“你這個作死的賤蹄子!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沒聽見本小姐在問你話嗎!”
沈月柔的怒罵聲尖利刺耳。
小翠被摔得眼冒金星,身上被瓷片硌痛,燙傷處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卻不敢有片刻遲疑,手腳並用地慌忙爬了起來,重新跪在沈月柔麵前。
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瞬間便撞進了沈月柔那雙盈滿陰冷與暴怒的眸子裡,
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冰刃,嚇得她又是一哆嗦。
她趕緊又拚命地連續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咚咚”的聲響,帶著哭腔急急辯解,
“回小姐!奴婢不敢!奴婢萬萬不敢躲懶啊!奴婢一整夜都牢牢守在外間,寸步未曾離開!求小姐明鑒!求小姐明鑒啊!”
沈月柔從喉間擠出一聲極儘譏誚的冷笑,那笑聲冰冷刺骨,毫無溫度:
“嗬,寸步未離?那照你這意思,便是直接偷懶睡死過去了唄,否則一個大活人進進出出,你怎會像塊木頭般毫無知覺!”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偷懶!”
小翠嚇得魂飛魄散,仿佛那“睡死過去”幾個字是催命的符咒。
她慌忙又重重磕下一個頭,額上已見紅腫,聲音因極度的急切而變得尖細顫抖:
“奴婢…奴婢當時守在外間,突然就覺得一陣極強的頭暈目眩,眼前發黑,緊接著…緊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像是抓住了唯一可能的解釋,語無倫次地急切說道:
“許是…許是那吳媽媽做賊心虛,怕奴婢發現會壞了她的事,便偷偷用了什麼下作的迷煙迷香一類的東西,從窗縫門隙裡吹進來,將奴婢給迷暈了過去!”
“否則…否則以奴婢平日裡的警醒,斷不可能連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聽不見啊!”
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試圖為自己增加一絲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