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守夜,小姐您在榻上翻個身,輕輕咳一聲,隻要喚奴婢一聲,奴婢都是立刻進去伺候的。”
“若不是中了那等下三濫的手段,奴婢怎會如同死過去一般昏沉不醒?求小姐明察!”
聽到“迷煙”二字,沈月柔死死擰緊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昨夜的記憶碎片驟然閃過腦海。
她當時為了嚇唬吳媽媽起身朝著外間喚過幾聲小翠,而且當時的聲音並不小,但外頭一片死寂,毫無回應。
若隻是尋常睡著,斷不至於如此。
而且…那時吳媽媽似乎還勸阻她,說什麼“小翠睡著了,彆吵醒她”,“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現在想來,那老虔婆怕是早就知道小翠已被迷暈,根本叫不醒,才會那般說吧!
沈月柔的目光晦暗不明,沉默地審視著腳下抖得如同篩糠般的奴婢。
小翠屏息凝神,感受著頭頂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膛。
她不知道自己這番急中生智、將禍水引向吳媽媽的說辭究竟能否取信於小姐。
可她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了!承認自己失職睡著是死路一條,唯有將一切推給那個已被關押、無法對質的吳媽媽,或許…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正當沈月柔在自己院子鬨得天翻地覆教訓自己的婢女之時,沈仕清正獨自坐在書房的紅木寬椅中,閉目小憩。
昨日深夜因張氏之事,他連夜提審了吳媽媽,耗神費力;
今日天未亮又親往張氏院中處置後續,方才更是被沈月柔那一通哭鬨糾纏,耽誤了不少時辰。
如今諸事暫告一段落,強烈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他總算能偷得片刻閒暇,闔眼養神。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多久,書房外院便傳來了細微卻清晰的腳步聲。
作為習武之人,沈仕清的耳力遠比常人敏銳,早在門房管事踏入院門時他便已察覺到聲響。
那管事行至書房門口就被守在門外的老管家抬手攔下了。
老管家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一絲不悅。
“侯爺正在裡頭歇息,你這個時辰過來是有何事?”
門房管事趕緊躬身又行了一禮,湊近了些,聲音放得極輕:
“小的不敢叨擾侯爺休息,隻是,這太醫院的崔大人來了,說是有事特來過來拜訪侯爺。”
“此刻他正在前廳候著,還帶了些禮物,看著十分鄭重的模樣。”
管家聞言,眉頭不由得蹙緊,麵露疑惑,
“崔大人?哪位崔大人?我隨侍侯爺多年,從未聽聞侯爺與太醫院哪位崔姓大人有私交啊?”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和疑惑。
門房管事察言觀色,試探著問道,
“那…要不小的先去前廳,尋個由頭,就說侯爺正忙,不便見客,先將人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