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初湧_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贖來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章 暗流初湧(2 / 2)

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這個與他雲泥之彆的小姑娘,會如此堅定地相信他這樣一個深陷泥沼、前途渺茫的人?

“為什麼?”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問道,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和渴望,“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夏玉溪被他問住了。為什麼?因為她看過他的一生?因為她心疼他最終的結局?因為她背負著改變他命運的使命?這些理由,哪一個能說出口?

她看著他那雙在陰影中依舊亮得驚人的眼睛,那裡麵盛滿了困惑、掙紮,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答案的渴求。她心念電轉,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最簡單、也最真摯的回答:

“因為你是慕容雲澤。”她輕聲說,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這就夠了。”

因為你是你。是那個在黑暗中掙紮卻從未放棄的你,是那個渴望知識渴望光明的你,是那個在絕境中依舊保持著一絲良善的你。這就夠了。

那一刻,慕容雲澤眼中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又在瞬間重組。一股洶湧的熱流衝垮了他心中最後一道名為“理智”的堤壩。他猛地反手,緊緊握住了她探進來的小手。他的力道很大,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力度,幾乎弄疼了她。

“那你要答應我,”他死死地盯著牆洞那端的她,眼神異常認真,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如果有一天…如果我們的往來真的被人發現,你就說是我脅迫你的!說是我用皇子身份壓你,逼你給我送東西!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記住了嗎?”

夏玉溪的鼻子一酸,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

“答應我!”他堅持,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看著他眼中那近乎破碎的光芒,夏玉溪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哽咽道:“好…我答應你。”

慕容雲澤這才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般,緩緩鬆開了她的手。他低頭看著手中那包溫熱的棗泥酥,小心翼翼地打開帕子,拿起一塊,又極其認真地將其掰成兩半。他將其中一半,再次遞回給她。

“一起吃。”他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疲憊和溫柔。

兩人隔著一堵冰冷厚重的宮牆,分享著同一塊香甜的棗泥酥。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牆洞處灑下斑駁跳躍的光影,仿佛為他們這隱秘而脆弱的聯係,鍍上了一層短暫的金色。

那一刻,沉浸在溫暖和酸澀交織情緒中的兩人,都沒有預料到,那看似遙遠的危機,竟會來得如此迅猛,如此猝不及防。

幾日後,因前夜被罰抄《弟子規》直至深夜,夏玉溪次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猛地驚醒,看到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心中暗叫不好!慌忙跳下床,連頭發都來不及仔細梳理,抓起昨夜就偷偷備好的、裝著幾塊新出爐點心和一小瓶化瘀膏的食盒,心急火燎地往後院趕去。

然而,當她氣喘籲籲地跑到熟悉的牆根下,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她——牆洞,被什麼東西從裡麵嚴嚴實實地堵住了!

“雲澤哥哥?”她強壓下心頭的恐慌,湊近洞口,焦急地低聲呼喚,“你在嗎?雲澤哥哥?”

牆內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隻有風吹過牆頭枯草的沙沙聲,更添幾分詭異。

夏玉溪的心猛地沉到了穀底,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不死心,踮起腳尖,拚命想從牆洞邊緣的縫隙往裡窺探,卻隻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

宮牆之內,北三所破敗的庭院裡,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慕容雲澤被兩個身材粗壯的小太監死死地反擰著胳膊,押跪在冰冷粗糙的青石地上。他的膝蓋重重地磕在石板上,傳來鑽心的疼痛,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額角似乎有擦傷的痕跡,嘴角緊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那雙狼崽子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站在他麵前的人——李太監。

李太監手裡正慢條斯理地翻看著幾本書籍,臉上掛著一種混合著得意、惡毒和幸災樂禍的笑容。那幾本書,赫然是夏玉溪之前偷偷帶給慕容雲澤的《論語》、《左傳》,以及那本昨日才送來的、還未來得及藏好的《兵法概要》!

“嘖嘖嘖,”李太監陰陽怪氣地咂著嘴,手指劃過書頁,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兵法概要》?《左傳》?《論語》?七皇子殿下,您這學問可真是…深不可測啊!”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慕容雲澤臉上掃來掃去,“咱家就納悶了,這冷宮裡要啥沒啥,您這些書…是哪來的呀?嗯?”

慕容雲澤嘴唇緊閉,如同焊死了一般,一言不發。隻有那微微顫抖的肩胛骨,泄露了他內心的滔天巨浪。他知道,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這些書一旦被坐實來源,不僅他自己會遭殃,更會牽連牆外的玉溪!

“不說是吧?”李太監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狠,“咱家可是注意您好些日子了!又是書本又是點心,這小日子過得,比咱家都滋潤!說!是不是相府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小姐給的?是不是她偷偷塞給你的?”他彎下腰,湊近慕容雲澤的臉,腥臭的氣息噴在他臉上。

慕容雲澤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但他依舊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泄露一絲情緒。

“看來是默認了?”李太監直起身,對旁邊一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去!立刻去稟報內務府總管!就說七皇子慕容雲澤,與相府千金夏玉溪私相授受,傳遞禁書,有違宮規,其心可誅!請總管大人定奪!”

“是!”那小太監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跑。

“站住!”慕容雲澤猛地掙紮起來,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竟差點掙脫了兩個太監的鉗製!他目眥欲裂,朝著李太監吼道:“與她無關!書是我偷的!”

李太監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隨即惱羞成怒,一腳踹在他肩膀上:“偷的?從哪偷的?說!”

慕容雲澤被踹得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卻依舊跪得筆直。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急中生智道:“上書房!我從上書房偷的!”

“上書房?”李太監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三角眼裡滿是譏諷,“您當咱家是三歲小孩兒?上書房是什麼地方?守衛森嚴,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您一個連北三所大門都難出的冷宮皇子,能溜進上書房偷書?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能!”慕容雲澤斬釘截鐵,眼神異常鎮定,開始編織細節,“每月初五和二十,上書房西側小門附近當值的侍衛會換崗,中間有一刻鐘的空隙。我觀察很久了,趁著那個空隙,從西側小門溜進去,拿了書再從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覺。”他說得極其篤定,仿佛真有其事。

牆外的夏玉溪聽得心驚肉跳,手心全是冷汗。每月初五和二十?那正是她因府中固定的女學課業或重要節慶,無法抽身去看他的日子!他竟然記得如此清楚!而且能在如此危急關頭,瞬間編造出這樣一套邏輯嚴密、細節詳實的說辭!這份急智和鎮定,簡直令人膽寒!

李太監顯然也被他這套說辭唬住了,臉上陰晴不定。他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慕容雲澤,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假。上書房守衛森嚴是事實,但若真有那麼一絲管理上的漏洞…而且,這小子說得太具體了,不像臨時編的…

就在李太監猶豫不決,氣氛僵持之際,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嚴的女聲,如同清泉般,突兀地在庭院門口響起:

“何事在此喧嘩?”

眾人皆是一驚,循聲望去。

隻見一位身著靛青色宮裝的中年女子,正靜靜地站在庭院入口的陰影處。她麵容端莊,氣質沉靜,眼神平和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從容氣度。她身後跟著兩個低眉順眼的小宮女,姿態恭謹。

李太監一見來人,臉上的凶戾瞬間消失無蹤,換上了一副諂媚到極致的笑容,小跑著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哎喲!徐嬤嬤安好!您老人家怎麼得空到我們這醃臢地方來了?沒什麼大事,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發現七皇子私藏了些禁書,奴才正在盤問來源呢!”他試圖輕描淡寫。

來人正是徐嬤嬤。她是已故太後身邊最得力的舊人,雖無具體職司,但在宮中資曆極深,連皇帝見了都要禮讓三分,地位超然。她目光平靜地掃過被押跪在地、形容狼狽卻眼神倔強的慕容雲澤,又掃了一眼李太監手中的書,淡淡道:“皇子讀書,明理知義,乃是天經地義的好事。何來‘私藏’一說?又何來‘禁書’一說?”

李太監被噎了一下,額頭冒汗,支吾道:“這…這些書來曆不明,恐有…”

“書是我給的。”徐嬤嬤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炸響在庭院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慕容雲澤!他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徐嬤嬤。他根本不認識這位地位尊崇的嬤嬤!

李太監更是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徐…徐嬤嬤?您…您給的?這…這奴才怎麼從未見您來過北三所…”

徐嬤嬤麵色依舊平靜無波,隻是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眸裡,陡然射出一道銳利如刀鋒的寒光:“我行事,何時需要向你一個北三所的管事太監交代了?”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還是說,如今這宮裡的規矩,輪到你來定了?這北三所,已經是你李太監管轄的地界了?”

“奴才不敢!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李太監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額頭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身後的幾個小太監也嚇得跟著跪倒一片,渾身篩糠般顫抖。

徐嬤嬤不再看他,仿佛他隻是地上的一粒塵埃。她緩步走到慕容雲澤麵前,無視地上跪著的太監,親自彎下腰,伸出保養得宜的手,將他扶了起來。她的動作自然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尊貴。她甚至輕輕拍了拍他衣袍上沾染的灰塵,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皇子殿下受委屈了。這些書,是老奴見殿下天資聰穎,勤勉好學,卻苦於無人教導,故而托人悄悄送來的。殿下若再有需要,或遇難處,可差人至靜心苑尋我。”

說罷,她目光似有若無地、極其隱晦地瞥了一眼那個被堵住的牆洞方向,眼神深邃難明。然後,她不再停留,轉身,帶著兩個宮女,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汙濁之地。

一場足以將兩人都拖入深淵的危機,竟在這位神秘嬤嬤的三言兩語間,被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庭院裡死一般的寂靜。李太監等人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麵無人色,半晌不敢動彈。

慕容雲澤站在原地,望著徐嬤嬤消失的方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靜心苑…那是宮中一處清修之地,徐嬤嬤確實常住那裡。但她為何要幫他?為何要撒下如此彌天大謊?她最後看牆洞的那一眼…她顯然知道牆外有人!她在替他們打掩護!

為什麼?她背後是誰?是誰在暗中觀察著他?目的又是什麼?是善意?還是…另有所圖?

無數個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讓他感到一陣陣寒意。這深宮之中,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

待李太監等人如同喪家之犬般灰溜溜地散去後,慕容雲澤才快步走到牆邊,迅速清理掉堵住牆洞的雜物。

牆外,夏玉溪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眼圈通紅,一見到洞口暢通,立刻撲上前,聲音帶著哭腔:“雲澤哥哥!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傷到哪裡沒有?”

慕容雲澤看著牆洞外那張寫滿焦急和擔憂的小臉,心中的驚濤駭浪奇跡般地平息了一些。他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猶豫片刻,他低聲問道:“你認識…徐嬤嬤嗎?”

夏玉溪茫然地搖頭,小臉上滿是困惑:“不認識…我從未聽說過她。她…她為什麼要幫我們?”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疑問。

慕容雲澤沉默下來,深邃的眼眸中思緒翻湧。他無法回答。徐嬤嬤的出現,像一團巨大的迷霧,籠罩在他和玉溪本就危機四伏的關係之上。這看似化解的危機,反而揭示了更深、更不可測的危險。

而最讓他心悸的是——今日之事,血淋淋地證明了,他和玉溪的往來,並非天衣無縫。李太監能發現,其他人也能發現。今日僥幸有徐嬤嬤解圍,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不敢想象,若今日被坐實的是玉溪的名字,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他不能再讓她冒險了!一絲一毫都不能!

次日午後,當夏玉溪再次偷偷溜到宮牆邊,帶著新做的點心和滿腹關於徐嬤嬤的疑問時,慕容雲澤早已等在那裡。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接過點心,而是隔著牆洞,目光沉靜而凝重地注視著夏玉溪,鄭重地、一字一句地對她說了三個字:

“彆再來了。”

夏玉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中的食盒差點脫手掉落:“為什麼?昨天不是已經…徐嬤嬤不是…”

“這次聽我的。”慕容雲澤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如同磐石般堅定,“至少…暫時彆來。等我查清一些事。”他必須弄清楚徐嬤嬤的來意,弄清楚這背後隱藏的漩渦。

夏玉溪看著他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堅持,還想說什麼,卻聽他又道,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沉重:“玉溪,你若真為我好,就保護好你自己。你若出事,我…”他頓住了,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但那未儘之意,卻比任何話語都更有分量。

牆洞兩端,兩人隔著冰冷的磚石,沉默相對。春風拂過,帶來幾片凋零的花瓣,落在牆洞邊緣,無聲無息。

最終,夏玉溪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擔憂、委屈和不甘都壓了下去。她明白他的恐懼,也理解他的決心。她輕輕地將食盒從洞口推了過去,聲音輕得像歎息:“好。我…等你消息。”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帶著一絲倔強:“我會想辦法…打聽徐嬤嬤的事。”

慕容雲澤接過那尚有餘溫的食盒,指尖感受到那熟悉的、屬於她的淡淡體溫和異香。一股洶湧的、前所未有的衝動,如同岩漿般在他心底噴薄而出,瞬間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要變強!

強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強到足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強到再無人敢欺辱他,再無人敢覬覦他所在意的一切!

強到…足以撕裂這囚禁他的牢籠,站到足以俯瞰眾生的位置!

那一刻,十歲的慕容雲澤眼中,那沉寂多年的、屬於皇族的野心之火,第一次被徹底點燃,熊熊燃燒,再也無法熄滅。

而牆外的夏玉溪,隔著冰冷的宮牆,並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嗬護了三年、試圖引導其走向“光明”的小樹苗,在經曆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後,其根係已悄然紮向更幽暗、更危險的土壤,正以一種遠超她預期的、近乎瘋狂的速度,向著那名為“權力”的參天大樹的方向,扭曲而茁壯地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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