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去給孫侍妾沏茶。
「孫侍妾請用。」
孫侍妾瞟了一眼,道:「我不愛喝白茶,換成茉莉花茶吧。」
茯苓疑心自己聽錯了,可孫侍妾一本正經倒叫她疑惑了。
茯苓隻能去請示王妃。
「孫侍妾說,她不喝白茶。」
錢婉徽正在梳頭,差點折了手裡的碧玉簪子。
人怎麼能恃寵而驕成這樣。
她從前以為俞珠不是個好東西,現在看來俞珠不要太聽話。
「她既要茉莉花給她就是。」
茯苓看王妃心情不太好,不敢再說什麼,低著頭出去。
上了茉莉花茶,孫侍妾還笑著跟她說了聲謝謝。
「壽姑姑,你看那個孫侍妾,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錢婉徽心裡難受得緊,她是個大度的人,也願意做晉王的賢妻。可這不代表孫侍妾可以騎到她頭上。
她也知道這是皇後特意安排進來給她添堵的人。
皇後的人,她也不能做得太難看。
真是難辦。
錢婉徽心裡悶悶的,卻摸不準晉王的想法。
倘若她去請,晉王也來。可不去請,那人半步也不來她這。
「難不成,皇後厭棄我,連帶著晉王也不喜歡我了嗎?」
壽姑姑示意錢婉徽不要多想。
「晉王要是不喜歡您,您去請他又怎麼會來呢?他是不好拂了皇後的麵子。再者……」壽姑姑壓低了聲音,「那孫侍妾確實生得好看,又有幾分手段。但凡是個年輕人,有幾個能擋住的。」
王妃就是太端莊了。
家教如此,那些小門小戶的哪能和王妃這樣的貴女比。
錢婉徽揉了揉眉心,「出去罷,彆叫她們等急了,又鬨出什麼幺蛾子。」
王妃落座,俞珠連忙起身行禮。
錢婉徽看她低眉順眼,心情才好了些?
她不想理會孫侍妾,便問俞珠。
「身子大好了嗎?」
俞珠道:「仰賴王妃的賞賜,已是大好了。」
錢婉徽嗯了聲,對俞珠說:「往後不可吃那些寒涼東西了,女子的身子還是要好好保養的。」
俞珠低頭,「謝王妃關心。」
又聊到春天,正是踏青的時候。
雖說俞珠這樣的侍妾是沒有出門泛舟湖上的資格,但王妃的帖子卻收了好多。
王府後頭的金湖,這會子正是草長鶯飛楊柳依依,美不勝收的時候。
王妃是新婦,以前王府很少宴客。這次就打算邀請些貴婦來金湖泛舟,湖心島也預備辦上茶會。
「你們是沒有聚會好出門熱鬨了,也怕悶壞了。所以我打算過幾日在湖心島辦茶會,屆時也好放放風。」
俞珠眼睛亮了,「那真是極好,到時候還可以紮些風箏來放。」
錢婉徽道:「正是。」
她指了指俞珠,「你也是太悶,雖說不能去聚會,出門買兩件衣服首飾又不逾矩。隻要注意點,彆接觸外男就是了。」
「等日後資曆老了,生了孩子升側妃。就不怕沒機會去宴會上熱鬨了,屆時還可以帶你去拍賣會見見世麵,那可都是稀奇玩意。」
錢婉徽故意的,她就是要在孫侍妾麵前故意捧高俞珠。好讓她知道,在這個王府,這些侍妾到底飛不出她的手裡。
可孫侍妾才不在意這些。
知道王妃要辦茶會,她也隻是抿了抿唇。
「不知王妃什麼時候辦茶會?王爺說了過幾日要帶我去莊子上騎馬。若是兩個日子撞在一處,我隻能先去陪王爺了。」
錢婉徽道:「那自然還是陪伴王爺,倒用不著你兩頭跑。」
孫侍妾微微福身,「謝過王妃了。」
錢婉徽心裡酸澀的緊,卻又不知如何處置。她悶悶坐了會,便讓俞珠和孫侍妾都回去。
茯苓收拾桌子,見茉莉花茶一口不剩,不禁嘀咕。
「這孫侍妾,真的喜歡喝茉莉花茶呢。」
回去的路上,俞珠走得很慢。
這一次,孫侍妾倒是主動來搭話了。
「俞侍妾。」她低了低頭,「你這是要去哪?」
俞珠有些慌,對上孫侍妾銳利的眼眸,她總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好像很容易就被看穿了。
她隻能老實地答:「預備去花園裡逛逛,若是有喜歡的讓花房送兩盆到院子裡。」
孫侍妾和她並排走著,「俞侍妾倒是不爭不搶,看得格外開。」
俞珠摸不準孫侍妾的意思,她在假山前站定,似乎要與孫侍妾分道揚鑣。
然而一打眼,她就看見孫侍妾的脖頸上起了不少紅疹子。
她驚叫出聲:「孫侍妾,你的脖子!」
孫侍妾後知後覺,頓感身上癢得厲害。一看才知道手臂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她情不自禁用手去抓,一時間恐怖極了。
就連臉上,也泛起紅。
俞珠趕緊抓住她的手,「不能抓,會破相的!蘭溪快去請大夫!」
孫侍妾驚慌不已,大叫著流出眼淚。俞珠隻能儘力安撫她,把人扶到床上。
大夫很快診出病因,這是用了不該用的東西。
抹了藥膏止癢,孫侍妾才好點。
她躺在床上無聲淚流,秋容在一旁念叨。
「能有什麼不該用的,左右都是廚房的東西,難不成有人在早膳動手腳?」
這個想法被孫侍妾否定了,她可憐兮兮又斬釘截鐵。
「早膳是和晉王一起用的,誰那麼大膽子敢動手腳。」
說罷,又用被子蒙住臉。
「如今我這副醜樣該怎麼見人。」
俞珠站在一邊。剛想安慰兩句,便聽外頭通傳:「晉王到!」
她趕緊立到一邊,恭敬地低頭垂首。
又忍不住悄悄抬頭去看晉王。
卻見那人長身玉立,如一陣風匆匆離開。
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晉王溫聲哄著孫侍妾,「這是怎麼了,鬨得這樣嚴重,快讓本王看看!」
孫侍妾柔柔地哭,「妾不要,妾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