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位置上放了更重要的東西。”夏綿的聲音柔和,無悲也無喜。
不會了,不會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了。李景川看著夏綿黑珍珠似的眼睛在心裡回道。
李景川沒有說話,隻是認真地看向夏綿,他靜靜地等在夏綿的身邊,等著她把所有話先說完。
要是之前有人和李景川說,之後某一天他會對一個人很有耐心,有耐心到等待著一句不知道會不會說出來的話,那他一定要用行動讓那人看看他的耐心到底有多麼一丁點。
但是現在他卻是信了。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夏綿剛剛在沉默時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生活,不敢去回看的、因為父親去世而坍塌的幸福童年,在陸家一直想要擺脫的、冰冷無情的刻苦訓練,在不同場合戴上的不同假麵,覺得也沒有什麼特彆值得去訴說的,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講起才好。
所以她選擇去詢問李景川。
“沒有了。”李景川搖了搖頭,又湊近了一點說道,“夏綿。”
他原以為夏綿之前的生活會過得相對開心一些。
畢竟雖然最開始她的性格有些惡劣,但是相處時間長了,很快就能發現夏綿的柔和。
那種柔和不像是生活不夠順遂的人能擁有的。
他之所以會問夏綿的從前,也是想從中可以窺到夏綿的快樂,哪怕那與自己毫無關聯。
可聽夏綿說完後,他才發覺她之前過得並不那麼快樂,那之前的事情就沒有什麼提及的必要了。
聽李景川叫完自己的名字後,又不說話了。
她有些困惑地看向李景川的眼睛,在燈光下那雙離得不遠的眼睛裡滿滿地映著她的身影,這讓夏綿有些恍惚,好像李景川看不見其他的東西,隻能看到她一樣。
夏綿剛想避開他的視線,就聽到李景川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再那麼張揚,隻是沉穩而又堅定的。
“夏綿,那之後……你做國王,我來做你棋盤上的王後吧。”
你最重要,夏綿。李景川看向夏綿的眼睛在心裡默默說道。
夏綿的漆黑的眸子裡迅速閃過一些什麼,像是海麵上的波光,轉瞬即逝,讓李景川都來不及捕捉。
“或者……你乾脆不做什麼棋子了,直接成為棋手。要是不開心了就直接把棋盤都給他掀了,管他什麼王啊後、車啊象的。”
夏綿愣愣地看向嘴巴正在一張一合的李景川,離開家後,她就沒再聽過‘不做了’這樣的話。
之前在夏家時,她的爸爸很寵她,會在她怎麼也畫不好符篆時說‘不開心的話就不做了,我們都會幫你’,她的媽媽也會力排眾議說‘我的女兒隻過自己的人生,不管是什麼信仰都不要強加在我女兒的身上,她隻要健康快樂就好’。
可到了陸家,可沒人會管她是否開心,又是否樂意,他們隻會說‘這是你的責任’,‘這是你必須要做好的事情’,‘身為陸家的人,不能連這點取舍都做不出來’,‘夏綿,必須要做好它,否則你就會被拋棄’。
而現在,李景川單純又熾熱、一直都很拿得出手的喜歡被夏綿更加真切地看到了。
那是不求回報、甚至不要回應的喜歡。
夏綿輕蹙著眉頭,嘴角卻彎起了一點無可奈何的弧度,“怎麼可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她的聲音很輕,不並不是在說給李景川聽,隻是在勸說自己放下不切實際的幻想,一如之前的數年,勸說自己再堅持堅持那樣,說服自己隻要成為陸家的掌權人才能真正有博弈的機會,才能擁有棋盤上的話語權。
她就這樣勸說著自己在這條路上踽踽獨行了好多年。
“當然可以。”
李景川還是聽到了她似輕歎的話。
“你可是擁有了最厲害的王後——我。即使你把棋盤都掀了,我也會讓你贏。”
李景川的眼睛裡閃著自信狂傲的光芒,讓他本就淩厲、具有壓迫感的眉眼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你就做你想做的吧,我的執棋手。”
夏綿聽到了與他聲音一起響起的、一直以來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正在加速的心跳聲。
這算是喜歡嗎?算是吧。但是夏綿也根本沒有辦法肯定。
之前的生活去說什麼喜歡、說什麼愛太幼稚了,也太難了。
“夏綿,你要學會取舍,要知道什麼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伴隨著心若擂鼓,夏綿也聽到了她剛去陸家時聽到的她師父說過的話。
取舍……她一直都在學著取舍,但是最後取到的都不是什麼自己想要的。
“要學會隱藏起自己的情緒。”
“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的行為不止代表著自己,明白嗎?”
形形色色的人從她的眼前閃過。
陸星河說的對,她根本不會愛任何人,她也沒有辦法去讓彆人感受到她的喜歡。
夏綿看向李景川堅定的眼神,又生出了一些逃避的心思。
“夏綿,你放心,我的話說到就會做到。你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吧,我會幫你的。”李景川對夏綿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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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何愛人這一塊兒,他還沒有經曆過,但是他願意去一步步學著去愛夏綿。
“好了,先休息吧。”李景川說著從床上拿起了枕頭。
可床上的隻有一條雙人被,李景川正要走過去查看一下衣櫃裡有沒有其他的被褥,就被夏綿拉住了胳膊。
李景川以為夏綿又要用言語來和他劃清界限,又要說出讓他不要再喜歡她這樣的話,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去迎接夏綿的疏遠,但是他也不曾後悔。
不管彆人怎麼想,在他這裡,這份愛意必須要傳達給對方,傳達到之後,對方怎樣對待他的心意就不關他的事了。
不管是要棄若敝履還是要摔碎碾壓,都可以。
如同之前給夏綿的晶核、給她的錢財禮物,給她的就是她的,不管他怎麼處理,他都會欣然接受。
李景川輕輕呼了一口氣,“我去看看衣櫃裡還有沒有多餘的被褥,沒有也沒事兒,這不是還有個枕頭嗎?”
“這死節目組,總是安排這種多餘的事情……”
李景川說著就看到了夏綿被水光浸潤的眼睛,本就黑亮的瞳仁在漂亮眼型的加持下更像黑色的珍珠。
“你怎麼了?”看到夏綿好像要哭的樣子,李景川有些無措地問道。
他在腦子裡過了一下剛剛他說過的話,他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