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來德清之前,對顧家了解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他隻知道顧家是德清的首富,需要招贅一個女婿,那個時候,他急於從陳家脫身,就沒有什麼準備,就來到了德清。
本來,在他看來,哪怕是一縣的首富,也就是個生意人而已,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顧老爺的家產其實已經相當龐大,而且跟家裡的族人也牽扯太深。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顧家上下,除了顧老爺父女之外,其他顧家人,尤其是顧家的男丁,注定是要排斥陳清的。
這些顧家人排斥陳清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即將成為顧家的贅婿,而是因為他的官家出身。
說的再直白一些,就是他們會覺得,陳清這種官宦子弟要是真的進了顧家,會不好對付,更不好控製。是真的有可能,能夠壓過他們,接過所有顧家的產業。
所以,才會有今天這場鬨劇,才會有這麼激烈,這麼直白的碰撞。
這些顧家子弟,真正需要的,是顧小姐嫁出去,或者招贅一個沒有能力,沒有背景的糊塗蟲軟蛋,進入顧家來做這個女婿。
既然這樣,那麼陳清也沒有跟他們客氣的必要了。
打這麼一架,一來是出出氣,二來也是表態。
要是顧老爺出來拉偏架,他陳大公子扭頭就走,自己尋個地方過自己的日子去了。
而要是顧老爺足夠睿見,陳清這種激烈的表態,反而是更符合顧家父女利益的。
陳大公子打了幾下,拳頭上已經染血,打的相當舒爽,此時,地上的顧守義也已經回過神來,他鼻子被陳清打出了血,這會兒滿臉都是鮮血。
看起來相當嚇人。
他站了起來,血氣上湧,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就提著拳頭,衝了上來,嘴裡嗚哇哇的叫著,用本地的臟話瘋狂的罵著陳清。
眼見著他的拳頭就要落在陳清身上,一旁的顧守拙咬了咬牙,還是一把拉住了顧守義,低聲道:“不要再生事了!”
顧守義本來就是個蠢貨,要不然也不會被人攛掇著來做這個出頭鳥,這會兒哪裡顧得上許多,他一把掙開顧守拙,怒聲道:“七哥,你也看到了!真要讓這直娘賊掌了家,還有咱們的活路嗎!”
他不由分說,就要來毆陳清。
陳清本就是個書生體格,如今身體恢複不久,能打人是能打人,但是互毆就很難是對手了,不過他也不慌,隻是冷冷的看著衝過來的顧守義。
這個時候,小月卻一咬牙衝了出來,攔在了陳清身前,她害怕到了極點,卻還是顫抖著聲音大聲說道:“不許再打了!”
顧守義怒道:“你也敢拉偏架!”
陳清一拉小月的袖子,把她拉到了一邊,微微搖頭:“我不會有事,你不要摻進來。”
鬨到這個地步,他跟顧家能不能善了還是兩說,他可以離開顧家,這小月姑娘卻是永遠離不開的。
誰知道這些個顧家子侄裡,有沒有什麼心眼小的混賬?
沒有必要,讓她參與進來。
說罷,他輕輕一推,把小月推開,然後大步朝著顧守義走去,他也沒有動手,隻是微微昂著頭:“來,本少爺讓你打,我皺一皺眉頭,往後我便跟你姓!”
顧守義握緊拳頭就要動手,被一旁的顧守拙死死抓住,他也是氣急了,惡狠狠的說道:“打不打你,往後你也還是要跟老子一個姓!”
贅婿,大多是要改姓的,要冠妻姓。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改姓卻並不一定是什麼壞事,大多數來說,反而是好事,意味著這贅婿正式融入了這個大家族,改了姓之後,就可以葬入妻族的祖墳,參與進妻族的事務。
不過,陳清是沒有這個念頭的。
他兩世為人,都是叫這個名字,此時來顧家也隻是權宜之計,這門婚事便是成了,往後他也不可能改姓。
至於參不參與顧家的事務,大不了就是讓顧小姐出麵打理,他出出主意就是。
聽了這話,陳清也是怒火中燒,冷笑道:“你且瞪大眼睛看看,我會不會跟你一個姓!”
說罷,陳清扭過頭去,回了自己住處,他掀開床鋪上的被子,被子底下,是早已經整理好的包袱。
昨天晚上,他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隨時準備“提桶跑路”了。
此時,這麼一鬨,他自然不會再留下來受氣,背上包袱之後,他大步走了出去,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對著小月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小月姑娘,這幾天多勞你的照顧,勞煩你轉告顧叔,就說這門婚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