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石錘了,夏鬆蘿沒看他,先看向自己右手掌心裡鑽出來的光線。
江航雖然看不到這條光線,早猜到了,所以她才會誤會。
她好像已經默認,“他”出現的時候,“連接線”才會出現。
畢竟這條“連接線”,是屬於上個世界的產物。
“難怪我會做那麼奇怪的夢,原來是你在我身邊。”夏鬆蘿按了下太陽穴,想起剛才的夢,還有些惺忪的眼眸裡,流露出疑惑,自言自語,“難道剛才的不是夢,是一周目的記憶?”
江航一聽這話,原本就已經失序的心跳,更是一通亂跳。
他險些脫口詢問,她是不是夢到了櫻花樹。
莫非他在潛意識裡追溯記憶碎片的時候,她通過掌控“連接”,和他產生了共感?
而她身為“連接”的主人,從他的記憶碎片裡,是不是可以捕捉到更多、更完整的信息?
如果是這樣,會比信筒裡那封信更有用。
金棧告訴他,信是有篇幅限製的,能寫進去的信息並不多。
可是江航正在偽裝“他”,反應不能太快,還隻能說白話,怎麼辦?
總不能表演一個瞬間暈倒,再清醒過來的戲碼吧,真成神經病了。
夏鬆蘿想坐起來,才剛仰頭,那條一直墊在她後頸的手臂已經發力,將她托扶起來。
夏鬆蘿坐穩後,一伸手,江航就知道她是找手機,從床尾拿過來遞給她。
隨後,江航在床沿坐下,側身麵對她。
第一次在燈光底下,這麼近的距離,肆無忌憚的凝視她的臉。
其實房間裡隻有玄關的燈是開著的,靠內窗的這張床,光線不算明亮,但對江航來說,已經是足夠暴露自己的亮度。
在瀾山境的時候,他的心願,真就隻是靠近一些距離,能和她正麵對視,認真感受一下她的目光。
然而去她家裡修水管的時候,江航全程都沒敢抬頭。
現在想,大概是源於本能的趨利避害,早就料到自己多看幾眼,可能會越陷越深。
就比如此時,江航僅僅是近距離凝視她而已,竟然感覺到氣血直往頭頂上衝?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股氣血就以更凶猛的氣勢,狠狠下衝,直墜小腹。
心頭有團壓抑許久的野火,被瞬間點燃,躁動的他現在隻想上戰場去殺人。
江航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難以置信。
橫練派本身就比較容易躁動,可是他對自身氣血、肌肉的控製,可以達到“精準”的程度,也是他日複一日練出來的。
夏鬆蘿說不小心蹭到他,他起反應,他能接受。
可現在這算什麼?連個對視都沒有,他為什麼會起反應?
是因為“連接”?
肯定是被“他”給影響了。
夏鬆蘿一邊低頭劃屏幕,一邊試探著詢問:“江航,我有些忘記了,我們是不是一起去過吉野山看櫻花?”
聽到這句問話,江航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自然也把他心頭那把野火給熄滅了。
果然是日本。
看來他沒有猜錯,的確是他追去日本,從影狼身邊把她搶回來的。
江航暗中攥了下拳頭,調整情緒,拿捏“他”那種很委屈的腔調:“我唔想聽你提影狼啊。”
他也想試探,她究竟從這塊兒記憶碎片裡,捕捉到了什麼。
然而話一出口,江航又暗中皺眉,上個世界裡,夏鬆蘿大概是和他相處久了,聽得懂白話。
櫻花樹下,她說國語,他說的是白話,他們交流沒有障礙。
現在的夏鬆蘿完全聽不懂。
錯了。
夏鬆蘿這兩天吃過很多次語言的虧了,早有準備,問話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手機裡的實時翻譯軟件,選擇粵語模式,現場收音翻譯。
他話音剛落下,屏幕緩慢但清晰的出現一行字:我不想聽你提影狼啊。
江航微微一怔,旋即在心裡讚了聲“CleverGirl”,就知道她隻是憨了點,腦筋轉的還是很快的。
夏鬆蘿看完這句話,卻很納悶:“這和徐緋有什麼關係?吉野山在奈良,徐緋住在北海道。櫻花季人山人海,他不喜歡往人堆裡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