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集:倉惶離去羞煞人_穿越後我替潘金蓮渡餘生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5集:倉惶離去羞煞人(1 / 2)

意識像是沉在萬年寒潭底的石頭,被一股微弱卻執拗的力氣往上拽——先是指尖有了點發麻的知覺,接著是耳廓捕捉到細碎的聲響,最後是眼皮,重得像粘了鉛,每顫動一下都要耗儘全身力氣。

武鬆的睫毛顫了三顫,終於掀開一條縫。

最先映入眼簾的不是自家那漏風的土坯房梁,也不是縣衙班房硬邦邦的木梁,而是一頂藕荷色的羅帳。帳子上繡著纏枝蓮,線色是極淺的銀灰,在晨光裡泛著細弱的光澤,連花瓣上的紋路都繡得根根分明,垂下來的流蘇是米白色的,末端墜著小米粒大的珍珠,風一吹就輕輕晃,碰在一起發出“沙沙”的輕響。

這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一股陌生的香氣鑽進鼻腔——不是他熟悉的艾草味(平日裡他總在床頭放把乾艾草防蚊蟲),也不是藥湯的苦味兒,而是一種淡淡的甜香,像是後院茉莉開得最盛時,混著點熏爐裡的沉香,清清爽爽的,卻讓他瞬間繃緊了神經。

他想坐起身,剛一用力,額角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疼,像是有根細針鑽進了骨頭縫裡,疼得他“嘶”了一聲,又重重躺了回去。這一躺,更覺出不對勁——身下的褥子軟得像踩在雲朵上,錦被滑溜溜的,貼在皮膚上,觸感細膩得不像話。他平日裡蓋的是娘親手縫的粗布被,布紋粗糲,冬天還漏風,哪有這般舒服?

“水……”他下意識地想喊鄆哥,喉嚨卻乾得發疼,聲音隻發出一點嘶啞的氣音。

他艱難地轉動脖頸,目光掃過房間的每一處,心一點點往下沉。

房間不大,卻收拾得極雅致。東邊是雕花窗欞,半開著,窗外能看見幾竿翠竹,竹葉上還掛著露水,風一吹就往下滴,落在窗下的青石板上,濺起小小的水花。窗下擺著一張花梨木書桌,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書頁是泛黃的宣紙,上麵寫著簪花小楷,字跡娟秀,旁邊擱著一支狼毫筆,筆杆上刻著“雲溪”二字,硯台是端硯,磨好的墨還泛著光。

書桌對麵是梳妝台,鏡子是黃銅的,擦得鋥亮,能照出人影。鏡前擺著個螺鈿妝奩,打開著,裡麵放著正紅色的胭脂(裝在小巧的瓷盒裡,盒蓋刻著桃花)、白色的水粉(用玉簪挑了一點在瓷碟裡),還有一把銀梳,梳齒很密,梳背上刻著纏枝紋。梳妝台旁的牆上掛著一幅工筆畫,畫的是“歲寒三友”,鬆針、竹節、梅枝都畫得栩栩如生,右上角題著一行小字:“乙亥年冬,婉瑩作”。

婉瑩?

這名字像根細羽毛,輕輕撓了撓他的心頭,卻讓他更慌了——這分明是女子的閨房!他一個糙漢子,怎麼會躺在姑娘家的閨房裡?

昨夜的記憶碎片突然湧上來,像被狂風卷起的落葉,亂得讓人頭疼。

他記得自己在潘金蓮的屋裡,她端著酒杯走過來,鬢邊插著朵紅絨花,眼神黏糊糊的,像抹了蜜:“二叔,嘗嘗我釀的桃花酒,甜得很。”酒杯是白瓷的,杯沿描著金邊,他當時隻覺得頭暈,沒多想就喝了一口——酒是甜的,卻帶著點奇怪的澀味,咽下去後沒多久,肚子裡就像燒起了一團火。

接著是熱,渾身的熱,像是被扔進了鐵匠鋪的火爐裡,血液都變成了岩漿,在血管裡奔湧。他看見潘金蓮的臉在眼前晃,一會兒變成老虎的臉,一會兒變成哥哥武大郎憨厚的臉,耳邊全是嗡嗡的響,有潘金蓮的笑聲,有老虎的嘶吼,還有自己粗重的喘息。

然後是鄆哥的聲音,帶著哭腔:“都頭!您撐住!”他感覺有人在拉他,力氣很小,是鄆哥。他想停下來,可身體不聽使喚,像被什麼東西控製著,隻想往前衝,隻想把那股熱發泄出去。

他記得自己撞翻了一個炊餅攤,熱騰騰的炊餅撒在地上,燙得他腳疼;記得自己踹碎了一個水果攤,梨和桃子滾了一地,有個老漢撲過來想攔他,被他一把推開;記得自己衝進了縣衙前的廣場,看見那尊石獅子,冰冷的,堅硬的,像是在嘲笑他的瘋狂——他當時隻有一個念頭,撞上去,撞碎那股熱,撞碎那股瘋魔!

“砰”的一聲巨響,是頭撞在石頭上的聲音,疼,鑽心的疼,然後眼前就黑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還有些片段,模糊得像隔了層霧。

他記得有冰冷的東西擦過他的額頭,涼絲絲的,很舒服,那東西還擦過他的頸側、腋下,甚至是胸膛——觸感很軟,像是布巾,帶著點水汽。他還記得有雙手按住他的肩膀,那雙手很小,卻很有力,能感覺到手指的溫度,不熱,溫溫的。還有個聲音,很輕,帶著點焦慮:“武都頭,忍忍,藥快起作用了……”“堅持住,會好的……”

那是女子的聲音!

武鬆的心臟猛地一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連呼吸都停了半拍。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

上身什麼都沒穿,隻蓋著一件淺青色的外衫,料子是細棉布的,不是他的。他的胸膛上有好幾塊青紫,還有些擦傷,是昨夜掙紮時弄的,連左胸上那道早年打獵留下的刀疤都露在外麵。下身穿著一條白色的裡褲,也不是他的,褲腰鬆鬆的,顯然是彆人為他換的。

額角的傷口被重新包紮過,布條是乾淨的,還帶著點藥味,顯然是精心處理過的。

是誰?是誰為他做了這些?

是那個聲音的主人嗎?是那個叫“婉瑩”的姑娘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羞恥感,像洪水一樣,瞬間淹沒了他。他武鬆活了二十多年,打老虎,鬥惡徒,走南闖北,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什麼時候讓一個陌生女子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瘋魔失控的樣子?甚至還讓人家為他擦身、換藥、換衣服?

這要是傳出去,他還有什麼臉麵見人?還有什麼臉麵當這個都頭?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打斷了他的思緒。

先是傳來兩個女子的說話聲,很輕,帶著點疲憊。

“小姐,您都守了一夜了,眼下都有青影了,快去歇歇吧,這裡有我呢。”是個丫鬟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像是昨夜扶過他的人。

“再等等,”另一個聲音響起,很柔,卻帶著點堅定,正是他記憶裡那個輕喚他“武都頭”的聲音,“王太醫說天亮前最關鍵,我再看一眼,要是他還沒醒,就去叫太醫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點輕微的響動——是裙擺掃過地麵的聲音。

武鬆趕緊閉上眼睛,心裡卻慌得像揣了隻兔子,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是該裝作沒醒,還是該立刻起來道謝?可一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樣,他就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嘩啦”一聲,羅帳被輕輕撩開。

一股更濃的甜香飄過來,混著點淡淡的藥味。武鬆能感覺到有人走到了床前,呼吸很輕,離他很近。

他悄悄睜開一條縫,看見一雙穿著藕荷色襦裙的腳,裙擺上繡著小桃花,繡線是淺粉色的,鞋子是繡著蓮花的軟緞鞋,鞋尖很秀氣。

接著,那道身影彎下腰,手裡端著一個白瓷碗,碗裡是溫水。他能看見她的發頂,梳著飛天髻,插著一支金步搖,步搖上的珠子輕輕晃著,還有幾縷碎發垂在頸側,顯然是一夜沒睡,有些淩亂。

“該換藥了。”她輕聲說,聲音裡帶著點沙啞,像是累壞了。

武鬆的心跳更快了,他猛地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

他看見一張秀麗的臉,眉毛細長,眼睛是杏眼,瞳孔是深褐色的,像浸在水裡的黑曜石,此刻正帶著點驚訝看著他。她的臉頰很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嘴唇有些乾,卻依舊是櫻粉色的。

趙婉瑩也沒想到他會突然睜開眼睛,手裡的白瓷碗一抖,溫水灑出來一些,濺在她的手背上,涼絲絲的。她的臉頰瞬間紅了,從耳尖一直紅到下巴,像抹了胭脂,心跳快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聲音帶著點顫抖:“你……你醒了?”

武鬆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那裡。

是她!是那天在府門前,隔著馬車紗簾看到的那個姑娘!他記得她的眼睛,很亮,很乾淨。可現在,她卻看到了他最狼狽、最不堪的樣子!

“我……”武鬆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疼,聲音嘶啞得厲害,“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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