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逍遙樂”對女子也有效?還是說,王婆給她的藥有問題?
她猛地想起,當時倒藥粉的時候,她不小心撒了點在手上,還聞了聞,藥粉有股淡淡的甜香,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香味會不會有問題?是不是吸入了藥粉,才讓她也失了神?
還有武大郎。他昨夜進來的時候,嘴裡念叨著“二弟說你不舒服,讓我回來看看”——是武鬆讓他回來的?那武鬆為什麼要讓他回來?是真的擔心她,還是……另有所圖?
一個個疑問像藤蔓一樣,纏在她心上,越纏越緊。她甚至開始懷疑,昨夜和她纏綿的,到底是武大郎,還是她自己因為藥力產生的幻覺?武大郎會不會隻是恰好撞進來,當了個“替身”?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指尖冰涼。要是真的這樣,那她昨夜的一切,就不是簡單的“錯認”,而是一場被人算計好的鬨劇,一場讓她惡心到骨子裡的悲劇。
她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腳下的青石板地麵有幾道裂縫,是去年下雨時泡的,一直沒修。她走到窗邊,撩開窗簾的一角,看著院子裡的老槐樹,心裡亂得像團麻。她必須弄清楚真相——鄆哥的出現是不是巧合,“逍遙樂”到底是什麼東西,武鬆昨夜到底去了哪裡,他知不知道這一切。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了“吱呀”一聲——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很沉,是武鬆的腳步聲。
潘金蓮趕緊放下窗簾,深吸一口氣,收斂了臉上所有的情緒。她不能讓武鬆看出她的懷疑,至少現在不能。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裙擺上還有昨夜不小心沾到的麵粉,她用手拍了拍,然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武鬆剛把舊短打套好,扣子還沒係完,就聽見院門口的動靜。他心裡一慌,趕緊係好扣子,正想躲進廂房,卻看見潘金蓮從主屋裡走了出來。
兩人在院子中間對上了視線。
空氣瞬間凝固了。
武鬆的眼神下意識地躲閃,不敢直視潘金蓮的眼睛。他的耳朵有點發紅,是心虛的,額角的傷口雖然用舊布條重新纏了,可還是能看出包紮的痕跡,比之前趙府的丫鬟纏得粗糙多了。他的手放在身側,不自覺地攥緊了,生怕潘金蓮追問什麼。
潘金蓮的目光卻像探照燈一樣,落在他身上。她先是注意到他額角的傷口——新換的布條,邊緣不整齊,顯然是自己隨便纏的,可昨天他走的時候,額角隻是有點擦傷,根本不需要這麼厚的包紮,這一夜之間,他到底又受了什麼傷?
然後是他身上的衣服——那件洗得發白的舊短打,是他平時穿的,可她剛才明明瞥見他屋裡搭著一件淺青色的粗布衣,料子比他這件好,還很新,絕不是他的衣服。他昨夜徹夜未歸,身上卻多了件陌生的衣服,還受了新傷,這一夜,他到底去了哪裡?
疑竇像瘋長的野草,瞬間填滿了潘金蓮的心。她看著武鬆躲閃的眼神,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耳朵,看著他緊繃的肩膀,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
但她沒有立刻發問,隻是站在那裡,眼神冷淡,像平時一樣,可眼底深處卻藏著探究。她甚至故意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武鬆走過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武鬆的身體更緊繃一分。
“二叔昨夜公務繁忙?”潘金蓮終於開口了,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就像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怎的徹夜未歸?還……帶了傷回來?”
她的目光落在武鬆的額角,語氣裡沒有驚訝,沒有關心,隻有一種淡淡的審視,像在打量一件可疑的東西。
武鬆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張了張嘴,想找個借口,比如“昨夜去追查案子,不小心受了傷”,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怕自己一開口就露餡,怕潘金蓮追問下去,更怕自己忍不住想起昨夜在趙府的尷尬場景。
他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低下頭,避開潘金蓮的目光,腳步往後退了一步,想趕緊躲進廂房裡:“昨夜有點事,耽擱了。傷不重,不礙事。”
潘金蓮看著他慌亂的樣子,心裡的疑惑更重了。她沒有再追問,隻是點了點頭,轉身往主屋走,走到門口時,卻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武鬆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二叔還是好好養傷吧,彆再讓大哥擔心了。”
說完,她推開門,走進了主屋,留下武鬆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心裡像揣了隻兔子,砰砰直跳。
院子裡的風還在吹,老槐樹的葉子“沙沙”響,可武鬆卻覺得渾身發冷。他知道,潘金蓮已經起了疑心,這疑竇一旦生了根,遲早會發芽,到時候,他該怎麼解釋?昨夜的秘密,還能藏多久?
他不敢再想,趕緊推開廂房的門,躲了進去,反手關上了門,仿佛這樣就能把所有的疑竇和尷尬都關在門外。可他心裡清楚,這隻是暫時的,一場更大的風暴,或許正在悄然醞釀。
 本集終
下集內容提示:【街頭偶遇起色心】
西門慶閒逛街頭,偶遇正在門口潲水或短暫透氣的潘金蓮。隻見她雖荊釵布裙,卻難掩天生麗質,眉眼間一絲淡淡的愁緒與風情,更添幾分動人之態。西門慶頓覺眼前一亮,驚為天人,色心大起。他向身旁的幫閒小廝(如玳安)打聽這是誰家婦人,得知是賣炊餅的武大郎之妻後,更是心生“好一塊羊肉落在狗嘴裡”的惋惜與強占之念。一條惡毒的欲望之蛇,開始悄然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