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原從小就被灌輸玄學知識,自然也知道這種原始神話的信仰者到底有多麼瘋狂,尤其還是在它真能被證實的前提下。
“這年頭但凡是能給信徒們發雞蛋的宗教都有大把的人相信,倘若真的能獲得長久的生命和超凡的力量……”
他不敢相信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薑柚清打量手電筒對著壁畫拍照錄像,繼續向前摸索,一言不發。
密道正前方有一排暗室,複古的房間被老式的煤油燈所點亮,幽暗逼仄。
這種密室看起來像是一百多年前的德式裝潢,老舊的陳木書架上排滿古書,木桌上散落著斑駁的羊皮卷,還有造型各異的玻璃試管,以及各式各樣的材料。
櫃子裡存放著精心製作的動物標本,甚至還有半人半蛇的人體骸骨。
就像是煉金術或者黑魔法的實驗室。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一套現代化的生物倉,玻璃試劑裡存放著血淋淋的胚胎,如同石油一般粘稠,令人作嘔。
“找到了。”
她輕聲說:“這裡才是時家餘孽用來研究技術的地方,我們之前在上麵看到的隻不過是用來調試實驗體的場地。”
相原循聲望去,也被密室裡的這一套複古科技給震住了,忍不住吐槽道:“合著這群人還是屬老鼠的唄。”
薑柚清忽然放下背包。
“小黎,過來搭把手。”
她從包裡取出血清和資料,大概研究了一下那套生物科技設備,找到了通電的開關以後,隨手將其啟動激活。
“好的姐姐。”
小黎艱難地擠了過來,也把隨身的背包放下,嫻熟地打著下手。
“不走了?”
相原沒搞懂這兩個人要做什麼。
“嗯,謝謝你幫我找到這裡,但如果要走的話,你可以自己離開。”
薑柚清在桌子上翻閱著那些羊皮卷典籍,似乎是研究著這種類似於煉金術或黑魔法的技術,頭也不抬說道:“這是很難得的機會,井隊長找到的血清並不完整。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在這裡把它提煉純粹。如果成功了,可以救很多人。”
相原目瞪口呆:“你有這本事?”
小黎解釋道:“柚清姐姐很厲害的,你彆看她隻有大一的年紀,但她可是相關領域的專家。關於如何祛除長生種的汙染,她已經研究了很多很多年了。”
相原這才想起來一件事。
據說薑柚清在讀高中的時候從來不去上生物和化學這兩門課,但每一次無論大考小考她都是滿分,學校裡的老師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隻能認為她是絕無僅有的天才,或者她在背地裡偷偷學了。
現在相原大概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無師自通的天才,無非就是人家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罷了。
“這麼變態的技術也能搞懂麼?”
他有點費解。
“有點難度,但看一會兒就會了。”
薑柚清的回答言簡意賅。
“這麼裝麼?”
相原聳了聳肩:“我還是建議儘快撤離,時家餘孽未必不知道有人進入了密道。我猜測,他們可能會采取某些手段。”
其實他已經聽到了,密道裡的通風管道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如同蛇在地上蜿蜒爬行,不知道是什麼怪物。
寂靜裡回蕩著宛若嬰兒哭泣般的聲音,而且伴隨著吐信子的聲音。
“我知道,所以時間寶貴。”
薑柚清麵無表情說道:“小黎,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武器儲備?”
小黎乖巧回答道:“大概還有三十把突擊步槍了,子彈倒是還有不少。可是柚清姐姐,你的靈質已經不夠用了。”
“勉強夠了。”
薑柚清抿著唇沒再多說什麼,她的磁場已經籠罩著實驗台,控製著鑷子和針管對設備裡的胚胎進行多線程操作。
小黎把袋子打開,一股腦倒出了三十把突擊步槍,順帶幫忙組裝好彈匣。
“你們來真的?”
相原沒轍了。
突擊步槍懸浮了起來,槍栓拉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軍隊般守衛著密室。
“如果你有什麼企圖的話,現在可以動手了,我也沒有心力繼續提防你了。”
薑柚清淡淡說道。
啪的一聲,那柄左輪手槍跌落在地。
她的額頭上也滲出了一絲細汗。
相原本來也沒打算對她做什麼,隻是好奇問道:“你這是何苦呢?”
其實相原是想催著她趕緊走。
隻要有薑柚清帶路,他可以輕鬆獲取到非常多的知識和情報,快速成長。
薑柚清的嗓音依然淡漠:“井隊長說的對,每個人來這裡都有自己的目的,我也不例外。時家餘孽在做的事情很可怕,我必須掌握這門血清技術,否則這座城市裡會有很多人墮落,後果不堪設想。”
真特麼有責任心啊。
相原費解道:“值得賭上性命?”
薑柚清瞥了他一眼:“嗯。”
相原感覺自己的三觀在崩塌。
小黎湊到他身邊低聲說道:“柚清姐姐的媽媽就是墮落成死徒才去世的。阿姨生前也是警署的警員,為了保護普通人才受到了汙染。當時她才七歲,什麼都做不了。她從不提這些,但很多人都知道。
柚清姐姐一直很努力,自學了很多東西,隻當了三個月的獵人,就被選中成為了戰鬥序列,還當了董事長的學生。”
相原心說原來如此,難怪這女人在學校裡一直獨來獨往,從小見證了母親墮落成死徒,這種沉痛的打擊對於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來說,確實太過殘酷了。
他大概能理解那種感覺。
親人死在自己的麵前,可你卻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將是伴隨你一生的傷口,如同一根尖銳的刺紮在心底,每次回憶起來都隱隱作痛。
無法愈合,無法釋懷。
相原得知二叔死訊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那種痛苦似乎能把他的內心鑿空,空洞的心裡裝著一個麻木的靈魂。
他依然具備喜怒哀樂的能力。
但情緒的背後,卻是一潭死水。
唯獨拚命做點什麼事情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著。
“那你呢,小黎。”
相原忽然很好奇:“你是為了什麼?”
小黎有點難為情地笑了笑:“婆婆生病了,本來早就該去世的,但我當了長生種以後賺到很多錢,強行幫她續了命。
婆婆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可不想她離開,所以必須要拚命賺錢。但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呀,所以哪怕死在這裡也是罪有應得了。嘿嘿,哥哥你呢?”
相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其實他是來尋找二叔留下的線索的,但事到如今連一泡尿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就算你們掌握了這門技術又怎樣?”
他沒好氣說道:“如果你們死在這裡的話,不還是等於白費工夫麼?”
薑柚清淡淡說道:“不勞您費心,我自有辦法封存血清樣本和技術資料。等到公司再次派人來的時候,會找到它的。”
相原徹底沒脾氣了。
行。
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是董事長的學生,你底牌多!
相遇轉身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