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一刻。
密道的通風管道,轟然坍塌。
濃腥的風如幽魂般咆哮而來,仿佛地獄的大門洞開,血淋淋的怪物蜂擁而出。
那是一種嬰兒和毒蛇的結合體,就像是剛剛撕裂母體鑽出來似的,渾身血淋淋的,肌膚病態蒼白,遍布著鱗片。
它們的頭顱碩大,有著四隻妖異的蛇瞳,啼哭時露出尖銳的獠牙,吐著信子。
這種蛇嬰的爬行速度奇快,轉眼間就越過了十餘米的距離,尖嘯著撲來。
轟!
自動步槍懸浮在半空中扣動扳機,漆黑的槍口噴吐出炙熱的火光,火力傾瀉!
第一波蛇嬰被彈幕掃射後亂竄跳躍,鮮血迸濺得到處都是,很快就死去了。
但是第二波蛇嬰再次撲了過來。
密道裡的通風管道承受不住壓力而破裂,密密麻麻的蛇嬰群們纏繞在一起墜落下來,就像是災禍的母巢不斷孕育出妖魔,瘋狂地生產繁殖,天知道數量有多少。
好在小黎攜帶的槍支彈藥足夠。
薑柚清在火力壓製的同時,也在操控著彈匣填裝子彈,保證自動步槍的續航。
隻是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邊。
生物倉已經啟動。
薑柚清在實驗台上操作,不斷分析著數據,利用現有的素材進行調整。
“小黎,我說你記,快!”
她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但卻強迫著自己保持鎮靜,目不轉睛地操作。
小黎把她口述的數據一字不落的記載了紙和筆上,一句廢話都沒說。
薑柚清眼瞳裡閃爍著金屬的色澤,七竅漸漸流淌出鮮血,麵色蒼白如紙。
本來多漂亮的一個姑娘啊。
現在卻跟女鬼一樣。
很顯然是能力的使用超出了負荷,她的靈質已經瀕臨枯竭,後繼無力。
再這麼下去,可能會導致腦死亡。
“這樣還不走麼?”
相原望著密道裡洶湧而來的蛇嬰潮,輕聲說道:“我都數不清這東西的數量有多少,而且這大概率隻是開胃菜。如果我們沒死,對方可能會放出更可怕的東西。”
薑柚清的回答依然生硬。
“我知道。”
相原瞥了她一眼。
薑柚清倔強地抿著唇,汗水浸濕的額發淩亂了她的眼眸,她的眼神不再銳氣寒冷,而是氤氳著一層水霧。
她豐潤的唇瓣張開。
吐出溫熱的呼吸。
呼吸越來越急促了。
汗水混合著鮮血流淌下來。
纖細的背影在槍火的映照下,仿佛一束即將凋零的蓮花,美得讓人心碎。
很顯然,在靈質瀕臨枯竭的情況下,她的精神也會受到侵蝕,產生幻覺。
嚴重的話也會被汙染。
沒人知道她看到了什麼,纖長蜷曲的睫毛蝴蝶一樣顫抖,氤氳著水霧的眼神透出哀傷,仿佛能映出不為人知的過往。
但她的磁場依然沒有崩潰。
槍聲依然在轟鳴。
滾燙的彈殼散落了一地。
“柚清姐姐……”
小黎發現她的注意力分散了,一時間有點慌張,猶豫著要不要喚醒她。
“真倔啊。”
歎息聲響起。
相原的右手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啪。
用力一拍。
薑柚清的意誌力本就堅定,隻需要輕輕一拍就可以重新喚醒她的自我。
“集中你的注意力,把精力全部放在實驗上,我會給你爭取一段時間。記住了,如果做成了,血清樣本給我一份。”
相原懶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隱隱透著一絲氣急敗壞:“你這強種!”
有那麼一瞬間,薑柚清隱隱聽到了巨龍的咆哮聲,她對於槍械的控製被強行剝奪,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心神搖晃。
她還不太習慣這種命令的口吻,更不習慣這種領域被人入侵的感覺。
隻是這一刻,那種竭力壓榨精神的痛苦戛然而止,她下意識側目瞥去。
少女那雙氤氳著水霧的眼瞳竟映出了那個漆黑怪人的背影,三十柄突擊步槍如軍隊般拱衛著他,氣勢磅礴。
相原強行接管了她的武器。
仿佛也把什麼東西從她體內抽離。
相原並不溫柔。
強硬,暴躁,不耐煩。
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侵略性。
薑柚清自從成為長生種以來還從沒有人對她做這種蠻不講理的事情,哪怕是在她狀態巔峰期間,要是不全力以赴的話,也未必能守得住自己的領域。
但這種情況下,她竟然不討厭。
巨大的疲憊如潮水般襲來,薑柚清竟然連站都站不穩了,腿一軟踉蹌後退。
但她沒有倒下。
相原用後背接住了她。
他們背對著背站在了一起。
“那麼接下來,要開始了。”
相原意識深處的古龍從沉睡中蘇醒,流淌著熔金的豎瞳裡仿佛燃起了怒火,以他的靈質為薪柴,意念場震動著膨脹!
他的手腕仿佛有遊龍纏繞。
轟!
槍聲轟鳴如雷。
薑柚清疲憊地倚著他的背後,柔軟的額發垂落下來,毫無血色的豐潤唇瓣動了動,輕聲說道:“古龍屬血脈源係……”
如此純粹的龍威,世所罕見。
不,豈止是世所罕見。
諸神沉寂的一千年裡,這種純粹的龍威還從未出現在任何一個長生種的身上。
原來你是被神所選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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