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呼吸一窒。
白術?
那就代表著……
七兩咬了咬牙,索性一口氣說出來。
“白術隻是將宅院掛給牙行之人,小的查到後,又以求租房屋之名,翻查了那牙行在南淮大街的幾處房契,親眼看見房契上寫著,南淮大街丙號院的房東,正是,正是靖北王!”
說完,他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謝窈眯起眸子,越過他,目光落到扶光院一角,那裡是六對被養在金籠裡的大雁。
謝明安向一些官員行賄,特意留了些把柄,而把柄宅子的主人,竟然是……蕭熠之?
難道謝明安行賄的對象,是靖北王?
她腦海中閃過王爺前幾日,喝醉後恣肆痞氣的模樣。
那個怕她看見腿傷,會給她送刀鞘,陪她要回母親陪嫁,還在漫天大火裡,執意詢問她要做什麼的男人,會是謝明安的靠山?
近日,蕭熠之似乎一直在忙,可他在忙什麼呢?
無數念頭在她腦海裡翻湧。
謝窈感覺自己重生後,一切太過順利。
她成了被困在籠子裡的大雁,因為順風順水,吃喝不愁,所以慢慢喪失了警惕心,將一舉一動,都暴露在蕭熠之的視線之下,也就失去了飛翔的能力。
隻是,很快,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能僅憑一處宅子就下定論。
王管事說過,他是在六年前,給一位貴人送了金眼玉佛,那時蕭熠之十八歲,雖然也戰功赫赫,但還沒有因為從龍之功而封王,更左右不了朝局,謝明安一個文官,何必討好他?
“此事,你不必再查。”
謝窈眼中閃過一絲銳芒,語氣淡然道。
“是。”七兩退了下去,沒敢多說什麼。
謝窈不願讓懷疑過夜。
她站在原地,望著隔壁的流霞院,等待蕭熠之過來。
片刻後,白蘞前來,語氣有些複雜:“王妃,王爺今晚住扶光院。”
謝窈挑了挑眉:“王爺這幾日,很忙?”
“忙,特彆忙。”
白蘞避開她的眼神,心虛地問:“王妃,如果王爺做了不好的事,您會原諒他嗎?”
謝窈鳳眸深邃:“那就等王爺忙完,親自問我這個答案吧。”
白蘞嘴角一抽,隻好點了點頭離開。
回到扶光院,他和白術麵麵相覷,發出痛苦的哀嚎:“王爺我求您了,您彆再讓我和白術試吃桃花酥了,實在太——”
蕭熠之:“太好吃了?”
白蘞:“太難吃了!”
白術默默又吃了一塊,然後看著麵前坐在輪椅上,臉上和衣袍沾染了麵粉的王爺,用力點頭。
白蘞咬牙:“您是條漢子,就親自端給王妃,看她吃不吃!”
“你說的很對。”蕭熠之桃花眸彎了彎,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白術卻不信,他感覺眼前的王爺,變成了還是靖北侯世子的王爺。
隨即,王爺幽幽地吐出兩個字:“吃完。”
白蘞:“……”
王妃原不原諒王爺他不知道,他不想原諒了。
次日,傍晚的雲鶴樓,客人仍舊不少。
二樓裡麵的壬字號包間裡,謝明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望著外麵,他正在等待秋水。
謝明安不知道的是,為首的天字號包廂內,謝窈和許素素,正坐在裡麵悠然喝茶,兩人身後分彆跟著長思和桑若。
“母親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帶我來過雲鶴樓吃飯。”謝窈彎眸問道。
許素素:“十年前的事了,你倒是記得清楚。”
回想起小時候的女兒,她的唇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阿窈,不止你在努力,母親也想努力幫你,”她說著,又回頭問長思,“那幾處鋪子,如何了?”
長思點頭,在謝窈不解的目光中回答:“夫人放心,十間商鋪均已易主,而奴婢所出的價格,文昌伯給那些鋪中夥計遣散費都不夠。”
她這才說,這幾日,在許素素和許知行的運作下,謝家十間京城商鋪,全部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