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骨骼碎裂聲、刀鋒砍入木柱的悶響,取代了之前的寂靜。
鷹眼男人越打越驚,軍刀揮砍劈刺,卻連蕭灼的衣角都沾不到。
他眼中狠色一閃,虛晃一刀,左手猛地一揚,三枚烏黑的袖箭呈品字形射向蕭灼麵門和胸膛,喂毒的箭尖帶著腥風。
蕭灼正用抹布卷開另一柄劈來的腰刀,眼看避無可避。
他卻隻是頭微微一偏,讓過射向眉心的一箭,同時張口,竟一口咬住了射向咽喉的第二箭!第三箭眼看要沒入心口,他屈指一彈,指尖在箭杆上輕輕一磕,那袖箭竟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噗——”袖箭精準地沒入一個正要從小七背後下刀的黑衣人咽喉。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鷹眼男人一愣神的功夫,蕭灼已鬼魅般貼到他身前。
男人大駭,軍刀全力回削。蕭灼卻不閃不避,拿著抹布的右手快得隻剩一道影子,穿過刀光,在他持刀的手腕上一拂。
“哢嚓!”
男人腕骨儘碎,軍刀當啷墜地。他還沒感到疼痛,那隻拿著抹布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臉上。
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帶著抹布上殘留的油膩和酒水味道,猛地將他的頭往後一推!
“咚!”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鷹眼男人的後腦重重撞在客棧粗糙的木柱上,眼睛猛地凸出,血絲瞬間爬滿眼白,身體軟軟滑倒在地,再無聲息。
最後一名站著的黑衣人見狀,發一聲喊,丟下刀就想往外逃。
蕭灼看也沒看,反腳一踢地上掉落的一根筷子。
筷子如電射出,精準地沒入那人的後膝。
黑衣人慘叫著撲倒在地,抱著腿哀嚎。
打鬥聲戛然而止。
客棧裡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油燈重新穩定下來,昏黃的光照亮一地狼藉,破碎的桌椅,濺落的血跡,和橫七豎八的身體。
小七癱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掌櫃。
老周扶著櫃台,手抖得厲害。
蕭灼站在中央,緩緩放下手,肩上的抹布不知何時又搭了回去,隻是邊緣沾了點血汙。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微微皺了下眉,看著地上碎裂的門板,和被打翻的一壇廉價米酒,酒液正混著血水,蜿蜒流淌。
“虧了。”聲音不大,帶著一絲真實的惋惜。
他走過去,從櫃台下取出繩索,將那哀嚎的黑衣人手腳利落地捆緊,塞住嘴,丟到牆角,和其他屍體堆在一處。動作熟練得讓人心驚。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走到徹底碎裂的店門前,望著外麵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夜風灌進來,吹動他額前幾縷散下的黑發。遠處,似乎有更多的腳步聲正在逼近,火把的光影在官道的儘頭隱約閃爍。
來的不知是另一批索命的,還是“恰好”途經的“貴人”。
他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彎腰,撿起腳邊一塊較大的門板碎片,試著往門框上比了比,當然合不上。
他拿著那塊破木頭,看了很久。
最後,他輕輕籲出一口氣,低低的聲音融在風裡:
“本不想碰這江山……”
“……奈何諸位——偏要燒我的客棧。”